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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祸转福谏说齐家道 仆变主李卫入宦途(1 / 2)


x 胤禛退朝上轿回府一路走着兀自兴奋得难以自已紧紧咬着牙关镇定着自己下了轿进雍和宫倒厦门时还差点绊倒了。因见门内大柏树上捆着一个人远远地瞧不清便问:“那是哪个奴才犯了事绑在这个地方成什么话?”

“回四爷话”一个长随赔笑道“是四爷书房里的狗儿。不知出了什么事福晋吩咐出来绑了的。高福儿也不敢做主叫先捆这里等四爷回来……”

“别啰嗦了!”胤禛不耐烦地说道“叫高福儿来!”

正说话间高福儿已一溜小跑过来见胤禛攒眉横目料是在朝里遇了不顺心的事叩了千儿请安说道:“狗儿这杂种不守规矩勾搭了福晋使唤的丫头翠儿已经怀了孕掩不住了。福晋叫我等着千岁爷看怎么发落这个小王八羔子……”

“有这样的事?”胤禛睃着眼看了看高福儿“内院外院隔得那么严你是做什么吃的福晋发觉了你才知道?男女大防都弄得七颠八倒还了得么?”高福儿诺诺连声一句话也回不出来见胤禛拔脚要去枫晚亭忙又道:“请爷示下……”“这有什么说的?”胤禛一边走一边冷冰冰说道“照老规矩五十篾条两个人都打发到密云庄子上做苦力!”

“喳!”

胤禛进枫晚亭邬思道正在打棋谱。见坎儿苦着脸站在一旁料知是撞邬思道的木钟为狗儿说情便阴沉着脸坐了嘘一口气说道:“真气死人外头谁不说我治家有方?!”

“坎儿出去。”邬思道吩咐了一声。待坎儿去远喷地一笑又道:“四爷无论如何横竖我看你绝不生气。今儿得了彩头不是么?”胤禛一口气松下来不由也笑了便将今日进大内的情形说了个大概又道:“别看那个方苞不哼不哈一脸败相其实已经成了万岁顾问大事的智囊这个蠲免赋税的主张恐怕就是他的首倡。”邬思道怔着想了一会儿说道:“方灵皋那当然不是等闲之辈你看看他的书就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是何等洞悉天下事!这个人万岁物色到身边又不给实缺职分说不定万岁就是专一请他料理家务的。”

胤禛想着方苞那副尊容几次见面对阿哥们不卑不亢不凉不热的神气心里塞了棉絮般说不出个滋味良久才自失地一笑说道:“好嘛又添一个总师傅!一个太子一个八爷已经应付得手忙脚乱皇上身边又加这么一双眼睛!想想真没意思!”“万事无碍!”邬思道向后一仰悠然把玩着几个黑白棋子儿说道“今儿这事就足证方苞公道。只要没有偏私四爷的事终归好办!至于皇上并不是自己没主见才叫方苞从驾一则是老了请个清客解闷儿二则这清客从寒微一登龙门必然感恩图报不叫皇上在‘终孝命’这一大节目上栽斤斗——四爷皇上提心吊胆惟恐不能善终只告诉了我们一条老人家对太子不放心到何等地步!”胤禛的手一抖热茶溅了出来顺手泼了咬着牙微笑道:“太子像是已经察觉到了点什么今儿脸色一直不好看。也是的免赋容易加赋难皇上这会子三年一免将来太子拿什么给天下施恩?这一条我心里很怜太子爷所以也没有同意万岁的主张。父子君臣猜忌到这田地不是天下人的福啊!”正说着性音进来笑道:“前院正在打狗儿呢!不知怎的触犯了四爷?小鬼头平素伶俐可惜了的头陀想在四爷跟前替他讨个情儿可成?”

“方才我和邬先生还在聊”胤禛微笑道“家不齐何以治天下为?不是我驳你面子这种事我素来不肯饶人!”性音当场碰了个软钉子脸一红退到一边。胤禛见邬思道靠着椅子一声不言语站起身来要辞出去又觉得不妥回身一笑说道:“邬先生我说得对么?”

“很对连个家都管不好天下给他必定治个稀烂。”

邬思道幽然说道他的口气冷冰冰的很难说是揶揄还是赞扬倒把胤禛噎了个怔走了两步又狐疑地站住了说道:“我府里内外整肃全仗一个‘严’字。我自俸节俭对奴才们刻薄却不寡恩。内三院的奴才没有一个不是我从苦海里拔救出来的狗儿坎儿也是一样遵我的家法赏重;违我的教令罚也不轻。邬先生我处置得不错。”

“这些都是真的。可四爷你赏过人么?”

“什么?”

“比如说把翠儿赏给狗儿。”

“……没有。”

邬思道一笑站起身来架着拐杖在房里兜了一圈说道:“人为万物之灵这才是最重的赏男过当婚之龄女至标梅之年就该叫他们成婚相配。用‘严’之一字管教这类事从没见成功的。狗儿和翠儿他们从小一处耳鬓厮磨算得是青梅竹马入府相隔如重山遮掩如今年龄渐渐大了情窦已开见了面那还不是烈火干柴?四爷这是天理也是人情。所谓‘治家有方’‘方’者道也不循道必出差谬的!”话没说完胤禛已全然明白踱至门口见坎儿兀自远远站着抬手叫过来吩咐道:“你去把狗儿叫进来叫翠儿也来!”

“是啰!”坎儿趴着磕了个头一溜烟儿去了。一时便见高福儿进来问道:“四爷不惩治这小畜生了?”胤禛嗯了一声说道:“我要放了他们。”高福儿瞥一眼邬思道无可奈何地说道:“四爷这种事放宽了往后越发不好管。二世子房里丫头多官和茶房小厮郭良秋就眉来眼去的还有四爷跟前的小红有事没事就凑着来和福儿说话……这事多了奴才防还防不及呢里里外外四百多男女奴才长一千只眼也看不过来!”

胤禛听得呵呵一笑说道:“可见用墙隔不住!你禀知福晋就说我的话治内是她的事。她早说过奴才大了的该指配的指配我忙没有理会得。叫她瞧着办丫头大了该配的指出东院那几十间房叫他们成亲女的仍在里头当差晚间轮流回去。怕怎的?生出小奴才来不还是我的家生子儿?”高福儿张大了嘴听完“啊”了两声忙一迭连声去了。胤禛笑着进屋对性音道:“到底你逊着邬先生一筹。什么时候学会瞧我的颜色说话了?”性音笑道:“四爷煞气大我有点怕你是真的。”

狗儿和翠儿一前一后低着头进来了。翠儿脸色煞白瑟缩着跪到一边深深垂下了头一眼不敢看人。狗儿也没了平日嬉笑顽皮模样趴着磕了头说道:“四爷家法我知道知道了也犯了我对不起四爷任四爷怎么处置都没怨言只翠儿有着孕求四爷……是我勾搭的她害了她……”说着两眼已汪满了泪在眼眶中转悠了两圈早走珠儿般滚落出来。

“很好的一对儿嘛!”胤禛微笑道“就是私自相配有点坏我的名声所以我要开导你几篾条。”翠儿趴在地下眼泪成串儿往下落入府来耳濡目染深知胤禛脾性乖戾无常听着这淡淡的话音越发唬得浑身发抖连连在地下磕头抽泣道:“千……千岁爷……是我……不成人吃饱了没事做出这没脸的事……我情愿死……”胤禛大笑起身道:“好一对难夫难妻!我焉有不成全之理?你们犯家法我不能不揍你们有情我自然叫你们成眷属两下里平过如何?”

邬思道和性音听着胤禛这话都觉得有点匪夷所思对视着忍不住笑。狗儿翠儿满脸泪光诧异地抬头看着胤禛竟一时揣不透胤禛的意思。

“狗儿”胤禛笑容满面问道“你本来的名字就叫狗儿么?”狗儿一愣忙道:“我姓李翠儿姓陆和坎儿都是一个村子的。坎儿姓严他妈从地里回来跌在坎子底下生的他所以叫坎儿。我妈生我取名儿出门碰见一只大黄狗所以我叫狗儿……”

话没说完性音三人已是笑得透不过气来胤禛笑得流出眼泪来半晌才道:“有趣!不过这名字毕竟不雅从今往后你就叫李卫坎儿嘛……他的姓和严嵩一个姓不好也改了吧就叫周……周用诚好了翠儿这名字就好不用改了。跟着四爷好好营生都不会亏了你们!”

“四爷!”狗儿两眼睁得虎灵灵的“您还要我?”

胤禛笑谓邬思道:“你听听这小狗才的话!你既进我府为奴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看人最重心田你不过天真无知偶然犯过怎么会不要你?前儿吏部老耿说四川成都府有个县出缺问我有没有要荐的人我看你就满合适。还有坎儿我也要放出去做官。趁年轻历练将来不定还要做到封疆大吏呢!”狗儿先还怔怔地听至此再忍不住“呜”地放声大哭只是磕头一个字也说不出。

半个月后吏部票拟下来李卫奉札补了四川成都县令自到部领了委札、换一身簇新的补服戴着素金顶子引见下来入府拜别本主胤禛。此时胤禛府经一番料理整顿男有室女有家上上下下喜气洋洋一派祥和之气见李卫这般儿打扮东家拉西家扯轮流做东道儿相请足足热闹了几日。胤禛又接见了着实叮咛他“办事宜勤报主以公”也不尽细述。按狗儿的想头怕坎儿心里不受用还想抚慰几句不料坎儿却笑道:“你只管去你的吧!我这里的差事比你还要紧呢!不管狗儿坎儿也好李卫用诚也罢总之咱们已是四爷的两条狗我留下是看家你出去是护院还不都是一样儿的?我告诉你为什么叫你四川去?就为老年糕(羹尧)在那儿盯着他别叫他有外心就算办好了差!和你翠儿婆娘上路吧!”说得李卫一摸头笑道:“周哥儿不说我还真的不得明白。怪道的主子说在外头多长心眼无论是外人自己人大事小事都得写信告诉他老人家——成都的‘自己人’可不就一个年羹尧?”

李卫在雍和宫又盘桓了半个月方辞行南下。自他去后周用诚便升了胤禛的书房总管。雍亲王府外务应酬家长里短所有与各府阿哥庆吊往来俱是高福儿主持调拨;整理文书侍候奏章抄写机密案卷照料文觉性音邬思道等人这些内务琐事却是周用诚一人的责任。内外相济便显得颇有条理。眼见过罢年灯节将临。因这年是头一轮开始蠲免天下赋税真个四海同庆神州共欢朝廷又下旨大铺天下、凡六十岁以上老人都有醴酒胙肉之赐更似繁花着锦一般自打过年到正月十四无明无夜满城不断头的爆竹烟火。胤禩亲自坐镇礼部着顺天府自东直门前门直接到西便门内连绵二十余里高搭彩棚灯悬不断。各店各铺粉饰一新哪个不要争奇赌胜?商彝周鼎秦镜汉匜白日陈设得琳琳琅琅。夜间北京城内外通明遥望如银山火树兰麝伽南馥郁氤氲游人彻夜不息京华金吾不禁。自清开国以来从未有过如此热闹排场。

正月十六胤禛在乾清宫领筵归来只在万福堂和福晋、年氏并三个世子处略坐了坐受了家人们的礼便踅过枫晚亭来却见邬思道、性音、文觉、周用诚几个人兀坐熏笼旁正在说笑。一脚跨进门便笑道:“你们倒清闲自在!这个节过得人骨头架儿都要散了!虚糜财赋暴殄天物老八真是粉饰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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