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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第2章(2 / 2)


他朝我一步步走来,每走一步,他的模样就稍微变化一些,一直变,一直变,直到他和我一步之遥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

“魏一杭?魏家的管家?”我指着他的脸,“你的脸,你到底长什么样子?”

我恍然大悟:“这十年来,我们茱萸院的奴仆,就你一个?是你变成了不同的样子来骗我?”

“江少爷这话说得过分了。”他朝着我笑,“都说了,今日是要搬院子的,江少爷跑也跑了,笑也笑了,闹够了,这院子还是得搬,请吧。”

***

此时的我想翻身,我的胸腔被压得很难受,可我动不了,我看着躺在我隔壁的人,他的背脊被切开了,露出血淋淋的骨肉,没人替我们止血,我门就像是一团烂肉被扔在案板上,自食其力。

我看到我左手边的人被拖了出去,他死了,可前天晚上我还听到他在呻.吟。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又或者说,一个月前我被魏一杭抓回来的那个傍晚,我就明白了,魏家就是一个骗局,他们利用乱世,给各族姻亲大发邀请帖,请了他们来魏家小住,等他们放下戒备之后,就把他们拖进来,剥开皮肉,做他们可恶的换骨试验。

而我,是个例外,经过他们的测试,换骨的人需在二十岁到二十五岁之间最好,所以一开始他们发的帖子里并没有我们江家,因为当时我年纪还太小,可没想到我们竟主动找了来,他们缺人,便咬牙收了我们,把我养在茱萸院十年,就为了等这一天。

至于为什么没有在我二十岁生日那天就把我拖过来,魏一杭的解释是,当时神兽骨也不足,拖过来也是个死,养着也不费多少粮食,等着神兽骨来了,再用,也不迟。

难怪这么着急要我在我母亲死后第二天就搬院子,因为我已经快超龄了。

不过没想到,在这么多人里,我居然是坚持得最久的一个人,我带着满腔的恨意,我带着报复的决心,我听他们说,当时我刚进魏家的时候,魏家出过事,有个换过骨的人逃了出去,我听了这消息心里便暗暗种下一颗种子,既然有第一个人可以逃出去,那我就要当第二个逃出去的,我一定可以活下去的,等我能出去了,我就要回山东,海陆生说过,他会在山东老家等我的。

“挺能抗的。”我听到魏一杭的声音了,他像是在摸我的伤口,可是我已经没有知觉了,他顺着我的脖子往下,狠狠地摁了我的背脊,我痛得满头虚汗,又听到他说,“缝得还不错,给你换了个不错的凤骨,等把血头玉洗干净给你之后,你可就是魏家第三代凤骨了,百字辈儿的,你想取个什么好,自己选一下。”

我看到他把一沓册子递到我面前,可我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特别想狠狠地朝着这册子上面啐口痰,可我没有这个劲儿了,我偏着头:“随便。”

“可惜啊,你名字里那个北字不好跟着百字辈儿,百北百北的,太不顺口了,你母亲名字里那个粹倒是别出一格,取那个?”

居然想拿我母亲的名字来侮辱,我说什么也不干,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朝着他喊了一句:“滚!”

“劝你对我态度好些,我可是决定你生死的人。”

我斜着眼睛看着他:“那你杀了我吧,现在就动手,来啊!”

魏一杭突然退后了半步,他笑了:“不杀你,杀你多没意思,折磨你才舒坦,我原本准备今晚就洗了血头玉给你,你也就不必继续躺在这儿受这个罪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晚些给你吧,刚好,也让你一个人躺在这儿好好地想想,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出门,像是对门外的看守吩咐:“你们两个,看好他,这三天,不给谁不给饭。”

我浑身无力地趴在石台上,可我的心在狂喜,因为我知道了三个极其重要的信息。

第一,他三天之内不会来找我了。

第二,我这石室里只有我一个人。

第三,看守我的,只有两个。

一场筹划已久的逃脱计划,在我心里慢慢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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