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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02(1 / 2)


从家家有电视起,哪一年不是全民追星的年代,服装行业深受影响,今日满大街垫肩和高腰裤,而黄鹦身上真丝的连身裙有虞美人错落,长及膝盖,趁她与钱丞争执时,轻轻摆动。

因此,陈宗月扔了那支钢笔,却没想到她会扑上椅子,也许是从她裙摆翻飞出一阵凉涩皂香,让他不自觉眉毛一跳,眼帘下落,大腿细到仿佛一手可握。

耐人寻味。

钱丞拽了她一把,她倒是能将那双细跟凉鞋驾驭的很好,退了几步也站稳了。陈宗月则抿唇,抬眼见她是战战兢兢的神情,他有点不悦的沉默。

空气从椅子倒下的瞬间开始凝固,而黄鹦视线从他的脸上,又瞟回地上,在该不该将那把椅子扶起摆好之间犹豫,要是真缺个角,卖了她也赔不起。

没轮到她做出什么举动,陈宗月神色已经与往常无异,语气平平的问她,“你用邮票换了多少钱?”

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跳到这个问题上,黄鹦愣一下,才如实回答,“……三百块。”

陈宗月转向她身旁的男人,“飞仔丞。”被点名的钱丞背膀一挺,听到他接着说,“你赔给她。”

钱丞张嘴痴呆,“啊?阿叔,这也……”他了解陈宗月,无论什么情况下他都是说一不二,即刻对黄鹦道,“等住,我去捞上嚟!”

一个恶意与她争夺,一个故意扔笔,两个人好像仗着自己年纪比她大,没有一句歉意,黄鹦不知道更生谁的气,只能替自己委屈,她眉心一拧,“你爱怎么捞就怎么捞,我不要了。”

黄鹦扭头就要走,陈宗月叫住了她,“你等等……”

她闻声定住了身,他却对着面前的钱丞说,“汪老板定了两盒太平猴魁,你拿了地址送过去。”

不用想辙从百年老树宽、壮汉人头高的鱼池之中捞笔,钱丞自然跑得比谁都快,走过黄鹦身边时,低声警告她,“不要乱讲话。”

黄鹦还生着气,懒得答应一声,然后见陈宗月自己把那张椅子扶了起来,再抬手对楼下服务生招呼,他腕上沉香珠随之往下滚落。

三楼是私人会所不随意接待茶客,转眼余下他们两人,算不上共处一室,但是这样的机会也不多。

等陈宗月双腿交叠怡然,看她还站在原地,便一指旁边椅子,意思是让她坐。

黄鹦眼睛不眨的迟疑了几秒,上前只坐三分一,她记事以后就没这么淑女的端坐着,姑妈见了要欣慰。

陈宗月看着她,笑意淡淡,“你总这么怕我,是我长得很可怕?”

她该往脖子里抹点蜡,就不会如此艰难地摇头。

他长得不可怕,正相反的五官英挺,可以想象到他年轻时一定是风靡万千少女,而今唇上有淡淡一层青须,凸显年纪稳重,眉眼温和,好似煦风微拂。

那句话怎么说的,男人应似酒,经得起沉淀,才有味道。

大概她是被钱丞洗脑,他描绘的陈宗月今晚说要收哪条街,不需等天亮就有字头争着过来给他插旗,难道是因为敬老吗?平时看你是无知小辈不跟你计较,千万别做蠢事,小心把你切了卷寿司。

陈宗月敛了笑容,颇有几分郑重地向她道歉,“不好意思,把你的笔丢了。”

钱丞离家三四年,口音越发别扭,而他呢,即便不是字正腔圆,也是清晰自然,从不跟她说广东话,吐字不快且低沉,就像攥紧一把沙子。

陈宗月继续道,“我一定叫他赔够你钱,顺便你问问那人喜欢什么,我来买。”

那人是指高子谦,她很无奈。

这支钢笔和高子谦没有半毛钱关系。

要不然,怎么会被他扔了,还生不起他的气,只剩满心酸涩、满腹委屈。

黄鹦一直认为,陈宗月对她的态度不差,甚至多有忍让,完全是因为钱丞,没人怀疑钱丞的忠心,那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表,照顾一下他的表妹,在情理之中。

否则,陈宗月就算将时间浪费在数茶叶,也没空瞧她一眼,更别说与他坐在这里喝茶。

是以,她没想好要怎么回答,服务生先抬来一张乌木根雕茶几,摆上一副茶具,用单独的小壶烧上开水。

这套茶具应是陈宗月专属,茶盘上有他的一串橄榄核佛珠,他拾起佛珠捏在掌中摩挲,一边泡茶,一边提起,“还有,你的邮票卖给谁了?”

黄鹦尚在打量他的手,这会儿回神说,“……我的朋友。”

陈宗月点了点头,既然是小朋友的事情,他就管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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