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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45-(1 / 2)


梁昭挑在一个平常的调休日去医院做药流。不?肯任何人知情或陪同,她还是在意外人的眼光,尤其公司同事。

全过程比她想象得松快,没有疼痛文学里描写的血淋淋痛不?欲生。只是把块肉从体腔里剥离出去,不?成形的肉,这事她到底有经验。

三天时间,三片药分食。

她住在宾馆里,第三片服完留院观察。效果可观,绒毛顺利排出来了,后续恢复等待复诊。

事毕,才下定决心回到家里,面对梁女士。

梁昭还特地拣大中午回去的,等她们歇完午觉,有足够的精神与理智。没想老傅也?在,在沙发上吃茶,梁瑛待他已经不?是见客而是家常作派了。

那端,外?婆在窗下踩着缝纫机。

纸包不?住火。梁昭还是摊牌了,当着客堂间里所有人。

一五一十地说清来龙去脉,以及想离婚,她日后或许不能生育,“我?已经决定了。顾岐安他也?同意。只是难为要冲撞你俩的婚事,但你们放心,目前还在协商存续阶段。”

话音甫落,梁瑛手上的子规杨花瓷杯就掼了地。

老傅好心去拣也劝架,被她一把撒开。梁瑛气得气血往天灵盖倒涌,“你说什么?”

她不肯信,怕耳朵坏了,一遍遍问姑娘胡说什么。也?把人生生?扽到谭主任遗像前,“梁昭,我?没资格管教你。你什么事都由着自己主张。那左右今天也别和我?说了,和你爸说去!”

“我?没有由着自己主张……”

“还辩!”梁瑛一声暴喝。当娘的如何也?想不到事态会?走到这番田地,比起离婚,更耸人听闻的是那个怪病,是昭昭私自跑去药流。

爱之深确实责之切。梁女士红了眼,“我?听你说这些心脏都一蹦一蹦地。你觉得没什么,轻飘飘地先斩后奏,想过我?嘛?你要有什么好歹,妈妈去指望哪一个!”

外?婆听完倒不?急着上火,上年纪的总要把稳些。她只看昭昭面色不好,没气血,就一语点醒梁瑛,“这个节骨眼上不?要骂她打她!她心里会?比你好受?”

老傅也?跟着帮起腔来,“是啊,发脾气解决不了问题。不?如等昭昭将养好身子,两厢都消消火,平心静气地坐下聊聊。”

家里多几口人有多几口的好,至少纷争起来还有人劝架。从前只母女俩相依为命,动辄就能冷战个六七天,谁也?不?服谁。

梁瑛这才打量起姑娘,“我?问你,你去医院做人流,顾岐安就没陪着?”

“他说过陪同,我?没让。”

“为什么不?让?谁捅出来的祸事就该谁买账!婚没离成你就急着老死不相往来了,离的时候还得了?你处处都吃亏!等着瞧吧,人家甩手掌柜求之不?得呢!”

“我?又为什么要去管吃不?吃亏的事?”梁昭累得有气无力,“妈,就是离婚而已,日子过不?下去了而已。提也?是我主动提的,回头分起家来,你觉得顾岐安那个脾性自尊还会?多亏待我??”即便她无所谓,哪怕是净身出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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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包离家那天,他们没把这件事搬出来详谈。彼此都想给对方一个冷静周期,毕竟都知道,离婚一词可以随口提随口放,它?多多少少有意气的成分。

好像逆反期小孩策反父母的话术,动不动就以死相逼那样。

可是梁昭是很决绝的。日子走到死路了,你不?回头又何以为生??这不?是闹脾气,她不会?等翻篇了再回去咽那口夹生?饭,如同原地打转,在猜忌里苟存。

她过不?去孩子这关,更过不?去顾岐安心里的亡人未亡人这关。

所以,缓冲过后的梁昭反倒更狠绝了。她主动联系顾岐安,声明她已着手在找律师,“你也?尽快安排罢。有什么条件与纠纷由律师做媒介沟通,对彼此也公平些。谈好了,回头抽空见面签协议,不?见也?行……

当然得等我?把孩子先?处理掉。”

她用了“处理”一词,很薄情乃至冷血的两个字。梁昭不知道,她就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

顾岐安反问她,“处理?孩子是什么麻烦毛病吗?”

“不?是。”充其量只是个导.火.索,引爆他们一直自欺欺人的雷区。

梁昭坦白,“或许你能做到事情过去了就天下太平,在你的理解里,夫妻大抵也该和你父母一样,为了孩子、两家体面,侥幸地求全下去。可是我不?这样想。

平心而论,这阵子你待我?很好,我?也?不?无动心过。甚至不知道是什么瞬间、什么细节叫我动心的。”

只是很矫情地设想过天长地久,“然而,这份动心总会伴随着不?安。因为我经历过,从前和顾铮就是这样忽上忽下反反复复。直到某天,他让我彻底领会?到,许多事情当断不断,就会自食恶果。”

那头,有滑开火机抽烟吐纳的动静。顾岐安口吻很疲惫,连熬几个大夜的缘故。

谈论钻进了牛角尖,他也?只有问她,“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是的。你一味地控诉不?满与不?如意,又始终不?说清楚诉求是什么,谁能参透你?

仿佛超纲解题那般,处处无从下手。

梁昭:“这个问题不?重要了。”

“所以你铁了心要离?”

顾岐安没有再等她回应,只说孩子与病情的事,他次日会陪她上医院,“我?也?沟通了院里最有资历的妇科专家……”

“不?需要、”

“梁昭!”某人语气一重,却是在示弱,“你别感性用事了好不好?无论如何身体第一位,和离婚与否不搭嘎。换言之,当真要离,直到在协议上签字前我?都有权过问你!”

“你的过问就是把我?不?想要的强加给我?……包括不管我意愿就耍手段让我?受孕?你明明知道我?一向在吃药,明知道我?心理上没准备好,明知道我?处在事业上升期……顾岐安,你为什么说一套做一套?”

其实他们都是论心不?论迹的人,从来如此。才会?磨合得这般困难,以至于无解。

听清对面沉重的呼吸,梁昭才发现,顾岐安喝酒了。他微微醺地答她,“因为饶是我发现你一直偷偷避孕,也?摸不透你的动机是什么,又为何要隐瞒我?。”

唯有直线思维:她这样做就是在抗拒他,身与心俱是。

有心无口的行为,也?只能用有心无口的手段来对付。

走到今天这番局面,二人无疑都有责任。

罢了。如果说顾岐安生?平头一次有不?思进取的念头,那便是此刻,“律师我?会?找的,但只是找来拟协议。谈不?上维权或其他,我?会?净身出户,房子包括里面的桩桩件件,悉数留给你。”

说完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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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们就鲜少联络近乎断联。直到今天,直到梁昭勇敢地站在妈妈面前,告诉她,抱歉又辜负你一回,“我?这人大概是不配结婚的命。”

今时今日,梁瑛才后悔把孩子教得太强势倔犟有多不?该。好事也?好坏事也?罢,统统由着自己。

像口井里的蜗牛,闷头慢慢爬,爬出来了,她才会?找你。她只想让你看?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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