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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1 / 2)


梁昭最后一次见到姜芙,是在一年前,周二晨会收梢后。

后者作为被解雇员工来交割离职手续。二人匆匆照面,未着言语,打那以后就算分道扬镳了。

这些年,公司都同步着总部的晋升出局制度,每两年一考核,彼时的梁昭已从高级咨询员跻身项目经理。但无论如何,她和坐到CEO的顾铮始终是上下属关系。

什么意思呢,就是且不论你们之间共和着多少夫妻便利,职场上,永远公归公私归私,二人也从不把私人感情拿到公务场合,尤其梁昭。

顾铮偶尔还趁着二人世界对她狎昵些什么。

即便如此避嫌,梁昭也受了种种非议。在多少有心人看来,她就是进阶之路走得太顺了,顺到一个女人抢了男人的剧本,“举贤不避亲”也不能“任人唯亲”呀。试问你不是顾总家室的话,还能有今朝的好命嘛!

对此,梁昭一般都不听不理。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她知道选择什么路就有什么代价,清白这个东西,也从来不是从他人嘴皮子里抠出来的。

可是闭塞了耳目,潜意识里一样受荼毒,产生怀疑乃至否定。

这些不该有的情绪像蛛网般密密地织在婚姻生活里,看着无伤大雅。其实,是比出轨还致命的症结。

外加顾铮这个人重利轻义,典型商人本性。寻常的斡旋逢迎里,他真能直接和梁昭抢客户。有一次她不过因出差离沪三天,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长线跟踪的项目被顾铮截胡了。

梁昭气到在地库对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连日积攒的隔阂全线崩盘。她斥责他,自私无比,小人!我两个月的心血凭什么被你轻飘飘打劫,就凭你是我丈夫?

而顾铮还是那副市侩的嘴脸,同她诡辩。“一则你得反省,该你的我抢不走,既然抢得走就说明客户看中我画的饼了;二则你用打劫这个词,我不答应。难道这笔钱进账了你不是间接获益人?”

梁昭咬着牙啐他,滚!

类似这样的争执比比皆是,积重难返。甚至于,二人婚姻走到临终那天,对外解释为什么这个婚非离不可,梁昭第一反应只有,他们确实过不下去了。

哪怕都说缝缝补补又三年。梁昭也再清楚不过,为着所谓的和好拖沓下去有多可悲、多狼狈。仿佛吵是为了和,和又为下次吵。当你们彼此面对,要靠过期的恩情来偿还当下;当那根刺长进深里,拔.出会拖得血肉淋漓……

爱一个人的时候好像灵魂都能寸寸交融,不爱的时候,他站在你面前和一具空壳无二。

又或者说,她觉得和好从来不难,只是难在如初。

当然,这是她的个人“诊断”。

二人从分居到正式离婚经过了三个月存续期。这期间外人多少议论纷纷,都说,火.药引爆总要一个导.火.索,搁婚姻里,逼得正房太太连体面都不要的还能有谁?不外乎是某个野路子女人。

这个“野路子女人”指的就是姜芙。

梁昭当初听说后,不置可否。诚然,姜芙确实给他们的围城生活投过弹。

这也是最终导致她离职的原因。和梁昭一样,姜芙从实习期就开始跟着顾铮了,真正意义上的“糟糠贤内助”。在一起之前,梁昭甚至玩趣般地问顾铮,你们是不是有点什么?

顾铮诚笃否认:这个玩笑不好笑。我和她很清白,你不信,尽管验。

梁昭信了,事实也确实如此。二人干净得比活井水还清,梁昭那会儿还无限鄙夷自己,有这种恶俗又狭隘的眼见,和格子间那些惯会物化女人的油腻男有何差别!

婚后,她也从头至尾不把姜芙当外人。

殊不知有些人,何需你主人身份地不见外,她自己早就“反客为主”了。

这事还是另一个同僚报告梁昭的,顾铮带团队出国考察那阵子,某天晚上,姜芙进了顾总的房间。究竟于公于私那也只有当事人门清了,总之,三更半夜,熟男熟女,时隔三个钟头才出来的。

更灾难性的一个附加点,顾铮当时沾了酒。

好意外。梁昭得知的时候,反应冷静极了。浑没有那些个捉奸套路的狰狞,只是淡淡求证顾铮:

有,还是没有?

她说正如当年我答应你的追求一样,“我不想从他人的流言里了解顾铮、我丈夫,

只想听你亲口正名的自己,黑或白我都认了。”

顾铮凝视她良久,才平静无澜地回答:

有。

很好。梁昭觉得这一字诀足矣,胜过1000字小作文。

或许才不是这人太干脆利落,不会外面那些优柔寡断的男人,一哭二闹穷狡辩;而是他们过于默契,夫妻相般地默契,顾铮说个“有”她就知道下文会是什么。

又何必明知故问下去。那该多蠢,好像你在他衬衫领口上看见一枚唇印,在他手机里翻出某条暧昧短信,你还庸人自扰地发难,“告诉我!你们背地里干了什么勾当!”

不需要了。给他尊严也是给自己。

花边新闻出来之后,没多久,顾铮从着职务纰漏的由头开了姜芙。

男人解决桃色危机的手腕永远是除掉女人。他竟然还反问梁昭,对这个处理满意吗?其实那晚他们压根没发生什么,至少没发生她脑海里的那些臆测。

梁昭只有冷笑,要说的他可能不爱听,恩客又哪里比倌人高尚?

之所以后来,不把离婚原因归咎到姜芙身上,是确实这并非重点。

他们之间问题太多,有她没她都会走到这步。世人总喜欢在关系破裂时找个外在原因来自洽,好比房子塌了总是地基的锅,其实,内里一砖一瓦、一螺一丝够稳固,又何惧这些有的没的。

*

当下,梁昭直接跳过姜芙来答孙太太,目光言语俱是,

“楼上有点闷。我下来透透气,待会就上去。”

孙太太:“好呀。不是玩得不快就好,我好难得请你一顿的,请大家过来,真是战战兢兢。有不中意的地方尽管提。”

梁昭张嘴正欲说,没有的事。那头姜芙自顾自从侍者的托盘上端下一杯酒,旁白抢主咖般地,挽住孙太太胳膊,“一个个客气的哟!听你们端着架子说话,我累不死也急死。”

梁昭这才望向她,故意怠慢的语气,“姜小姐喊我梁总,才是客气了。都不在一家公司了,这样叫我好难为情。”

点到为止的聪明。你称呼我总,我也懒得关心你现如今什么职级,互换名片更是免了。

从她们简短的交谈里,梁昭才听出来。姜芙目前供职在深圳,这回,是搭了公差便车顺道来上海玩的,算故地重游。恰巧在朋友圈po的黄浦江打卡给孙太太瞧见了。这厮又是个好客的,出于旧时情分,就三催四请把姜芙拉来了。

说是情分,实则孙太太和她们的交情仅限于生意,鲜少八卦不相干的内幕。自然也不晓得这二人有什么过节,要不然,还把两个冤家拢到一起,凑麻将三缺一还是作死啊!

“深圳啊……”梁昭若有所思,尾调懒懒拖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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