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前推十分钟,庄晏接到了一通电话。
打电话的?人是他大学里一个同系同学，不同班。不过因为一些社团、比赛上的?交集，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恰好对方在一家知名策划公司担任HR,为此,庄晏找他帮了一个小忙。
的?确是小忙。
庄晏很清楚,如果不是自己从中作梗，方云谏早就应该在恒信升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一个小公司虚度时日。
他曾经毁了方云谏一次,而现在，他只不过是把方云谏应得的?东西还给他。
前期一切进展顺利。那个饮料品牌的?市场部负责人与任家有些交情,庄晏所求的?也只是给方云谏一个机会，接下来的具体选择就看策划书本身。
在听说方云谏成功做到的时候，庄晏开了一瓶酒。
他坐在餐桌前,与身畔的?虚空碰杯。
接下来，就是挖角，再在方云谏进入新公司之后给他新的“机会”。
庄晏对方云谏有信心。
他相信方云谏可以做到。甚至就算没有他这两次出手,方云谏一样不会在那家小公司待太久。
正当庄晏觉得一切进展顺利的时候,那通电话来了。
接通的?时候,庄晏略带一点担心?，觉得难道方云谏在入职之前的?最后一刻又有犹豫。
但在他问起时，电话那边的?HR笑道：“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们今天又见了一次，他已经辞职了,手续还没走完，不过那边没理由不放人……对了，我是想给你说个事儿。”
庄晏冷静下来，笑道：“什么？”
HR：“他和我提起你了，没想到吧？”
庄晏瞳孔一缩。
HR还在讲话,说：“人家可欣赏你了，对我夸了一连串你的?事儿。还说，之前你们是闹了点矛盾，不过事情?都过去了……”
庄晏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HR的?嗓音里带着点笑。
正如方云谏所想。他对庄晏与方云谏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这会儿给庄晏打这通电话，也是抱着“要让那家伙记我这个人情?”的?念头。
HR：“你看啊，既然你们两个都有‘和好’的?意思，那还等什么？”
庄晏没有回答。
HR：“喂？……喂？没信号了吗？”
声音一点点拉远。
HR：“喂？庄晏？”
庄晏猛地回神。
他说：“我有点事，先挂了，回头联系。”
HR一愣，从庄晏的语气里听出一点不同，犹豫着说：“庄晏？我是不是坏你事儿了？”
庄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克制地说：“没事，谢谢你，是我和他之间的问题。不说了，先挂了——对了，你们是什么时候吃完饭的？”
HR原本正在暗暗懊恼，就听到庄晏最后一句。
他不太确定地回答：“半个小时之前？”
庄晏：“在哪里吃的?？”
HR：“工信路。”
庄晏：“好。”
电话就这么挂断。
庄晏的手在发抖。
他脑子里“嗡嗡”的?，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
云谏发现了。
他发现是自己在幕后推了一把！
他会怎么样？他会生气吗？还是——
庄晏不敢想下去。
他不怕方云谏对自己有更多、更负面的看法态度，但他担心?方云谏的状态。
之前他去方云谏家老房子那次，原本只是想要远远地看方云谏一眼，甚至没觉得自己一定能如愿。
可方云谏发现他了。那时候，云谏的情?绪完全爆发，而庄晏从中看出了熟悉的?崩溃。
方云谏这会儿的状态太危险了。
他看起来还是一个完整的人，可他的?内在已经支离破碎。
庄晏费尽心?思，想要把他拼好。但是，他的?努力，好像起了反作用。
想到这里，庄晏拨通了电话。
他内心?祈祷，希望电话可以接通。到时候，无论云谏怎么对他，他都可以接受。
可是，一直到“嘟”声结束，那边都没有动静。
而算算时间，方云谏应该已经到家了。
想到这里，庄晏毫不犹豫地抓起车钥匙，离开办公室。
秘书见了他，惊讶：“庄总？”
庄晏说：“今天就到这里，下班。”
讲话的?时候，他步子不停，同时依然在打电话。
无人接听。
请稍后再拨……
云谏！
庄晏坐上车，要将钥匙插入锁孔，可尝试几次，都觉得手抖，难以成功。
电话依然没有人接。
他咬牙握住方向盘。如果在这时候，有人看来一眼，一定会惊讶于庄晏这会儿的神色。
哪怕是在一句话就是几千万的?谈判桌上，庄晏都没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可现在不同。
他深呼吸数下，“啪”的?一声，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
庄晏下手没有留劲。他头脑空白了一瞬，感觉到脸上的?痛麻感，还有紧接着浮起的?肿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