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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学习(2 / 2)


于廷益这人的故事,徐循是很熟悉的,他去江西巡按的路上,还能上书说陕西的事,是敢言的性子。当然了,御史可风闻奏事,即使是监察御史,也可以上疏畅所欲言,肆无忌惮地对国朝的各种弊病提出自己的看法?——不过她却很肯定,于廷益在那个时间点上奏疏言外戚之?祸,背后肯定有人授意。

在国朝,外戚就是个软柿子,人人都可以捏一捏,尤其当时她又?正倒着霉——就算是又得意起来了,也没可能影响于廷益的仕途,只看章皇帝毫不介意地继续使用于廷益,便可知道妃嫔对朝政的影响力有多微弱。从做买卖般的角度看,外戚为祸本来不假,身为御史,上书敲打外戚,更是一件很能给自己培养人望,营造清名的事情?,只是在奏疏里带几句徐家而已,况且又?是真有过这样的事,且又?能结好背后的那位大人——那本奏疏,上得可谓是有面子有底子,实在万无一失、多方得利。

至于于廷益是否可能被人蒙蔽,又?或者?是阴错阳差,在南京逗留期间听说了一些传言,有了误解,且又?恰好听说她有可能被立为继后,所以正义?感发作,赶快上疏扯一下徐循后腿——如果他真是这样的人,那就绝不可能如坐冲天炮般直上到巡抚位置。试想宫中环境,和朝廷相比,简直简单得如小孩过家家,饶是如此,能在六局一司混到编制的女官,哪个没有几把刷子?于廷益在江西断决数百案件,诉讼双方均心?服口服,若无阅历城府,怎能如是?这样的人如果连风色都不会看,光凭一腔热血就踏入后宫的漩涡里,早就被嚼吃得渣滓都不剩了。虽然这本奏疏的风险不大,但没有足够的利益,也很难请动他这个颇有影响力的御史出手。

以当时的情?况而论,朝臣中不愿徐循上位的应该也有,起码东杨大人在知道太后主政后应该很是开心?。废后时他的表现,别说后宫,连整个京城都早流传遍了,听说边远小城还有人编了故事来说唱。不过他会否如此行事,又?是不是唯一一个,徐循就不知道了,因为朝中还有一个看她很不顺眼的重量级人物——如今的礼部尚书胡大人。

虽然没有入阁,但他资历老,也备受文皇帝的信用,是被写?入章皇帝遗诏的几位顾命大臣。废后风波时人好像还在南京,和身在江西的于廷益联系也比较方便,更重要的是,徐循也无法?想象东杨大人会对一个妃嫔的家族如此关注,雨花台徐族闹出的那些烂事,因地利之便传进胡大人耳朵里,那倒是有可能的,一路传到京城落入东杨大人的耳中,那就太离奇了点。不过徐循并不知道胡大人和于廷益之?间有什么?交集,就她所知,他们年纪相差很大,也不是同乡、同学、同榜,更无亲戚关系,反正看起来就像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

这些事和她切身有关,徐循自然了解得仔细,想得也周全,太后却未想过这些,琢磨来琢磨去也是毫无线索,她被勾动好奇心?,还真想叫柳知恩来问个清楚,却忙为徐循所阻,“算了,背后是谁,又?有何要紧?从前的事犹如过眼云烟,现在也都不作数了。就算是有人主使,难道我还能来个秋后算账么?若不能,知道这个又有什么?意思?”

废后风波时,旗帜鲜明反对废后的就有首辅西杨大人,太后对他也还不是不能如何?若因此等小事决定大臣的沉浮,只怕两人会在转瞬间被大臣欺压得连气都喘不过来。现在的内廷,实在不是可以随意行事的地方,太后想想,也便罢了,“也是,若传出去为人误会,也不大好。”

她便搁下了于谦的奏疏,又?拿起了新一封奏章,“这个我倒是看明白了,这是在冲左副都御史的位置使劲吧?”

虽然内阁三位杨大人的关系很和谐——起码在架空内廷方面是很和谐的,但彼此之?间也不是完全没有争端,这三位现在年事已高,功勋深厚,除非天时地利,否则压根无法?扳倒,只能等其自然去世或是退休,但这不代表三大派系就没什么?可争得了。官场和后宫不同,后宫哪怕妃位都被占满了,一句话还可以再封,皇帝一高兴就弄个皇贵妃出来,皇后也是毫无办法?。但官场却是有一定的秩序,仿佛一个大尖锥子,从底部往上一点点缩窄,想要进步,就得把同一个层面的对手都挤在身后,自己攀上上一层……这样的体制,怎可能没有争斗?三位大佬是功臣名就了,可还有小弟要照顾呢。

左副都御史是正三品高官,而且是都察院的空缺,地位超然,围绕着这样一个位置,很多恶心的事情?都变得没那么恶心了,这一阵子,为了争夺这个出缺,朝堂上似乎很是热闹,有许多看似无关的事,弯弯绕绕,背后好像又都能和左副都御史有关。

徐循拿来看了一下,说得是江南三省盐道事务,说当地盐道工作做不好,官军吃盐难的问题,她疑惑道,“这和左副都御史有什么?关系。”

太后咳嗽了一声,“据我昨日问王瑾,这有望左副都御史的诸位人选中,最?有希望的王进是盐道出身,你也知道,盐事无小,官军吃不到盐是要闹事的。江南三省都有这个问题,内阁派王进巡抚江南主管盐道事务也很正常。”

徐循赶快查阅自己的笔记,读道,“有司盐务衙门为都转盐运使司,盐运使为从三品,极为富裕,为官一任,家财能增长十倍……”

巡抚一般过去都是有具体事务的,譬如于廷益一开始去山西河南就是当地民乱频发,过去整顿当时军备,安顿庶民。三省盐务不是小事,一旦过去,起码盐运司便是基本盘,统管三省盐运司,权柄和左副都御史还真难辨高下,而且巡抚一旦出外,很有可能转为常任,几年都不回来,这是很肥硕的差事。江南三省本就富裕,巡抚基本盘又?是富得流油的盐运司。王进就算原本对左副都御史志在必得,现在这个机会放在跟前,只怕都要考虑考虑了。

一边查笔记,一边把利害关系想清楚了,新的疑惑又?油然发生,“是谁这么?想要这个职位,不惜把王进往前推一步——谁又?有这个能量呢?娘娘肯定事实便是如此吗?”

太后被她一问,也有些心?虚,她明显动摇了几分,嗫嚅了一会,方才道,“这……不是还有柳知恩吗。”

一个充足而且精准的情?报源,在此时简直如同甘霖般令人感激,徐循这才理解为什么?历任皇帝都如此依赖厂卫,她道,“也不必都问柳知恩吧,只要静观其变,便知道究竟是谁在布局了。”

太后伸了个懒腰,叹道,“好费脑子呀——好,就依你所言,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好了,若是我猜对了,你便……”

她想了想,竟失笑道,“我也不知该设什么?赌注了,也罢,若是我猜对了,你便真心?诚意地叫我几声姐姐好了。”

太后有时,亦颇为稚气有趣,徐循直笑,“好,那若是我猜对了呢?”

太后想不出,“难道要我叫你姐姐?”

徐循也不知自己还缺乏什么?,想了一会,便道,“不如这样,若是我猜对了,便由娘娘出面,带我们去西苑走走吧。”

太皇太后病着,她俩还是新科寡妇——最?主要还是有功课的,这时候去西苑,就算是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影响好像也挺不好的,太后哈地笑了一声,乐道,“好哇,你倒不做亏本买卖,那便一言为定了。”

两人对视一眼,均忍不住微微一笑,便又撂开了这本,翻出另一本奏章来当八卦看。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月是三千档,我把两天的更新合做一章了

看看能更新得上来不。

另外,这文架空的部分真的从很早就开始了,于廷益的原型人物于谦大人和胡大人在历史上毫无特殊关系--请大家千万别被我误导。架空也不是说在某件事上就来个突然的转折,还是要有因有果循序渐进的。

另外这个学习班也是绝对的架空,在现实的明朝哪有这样的好事……而且也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就是太皇太后一直执政到死,然后就换英宗,然后是景泰……反正孙太后一直没有管过家。

再PS说起来就顺便说下,根据菽园杂记说法,太皇太后的确是有意立襄王的,不过那时候襄王在长沙,不在京城,章皇帝夏天也没得疟疾,那年京城就没流行疟疾,这些都是架空,别当历史看了。

噢噢还有,小孙的年纪在古代算是中年了,不过现代还有青春的尾巴呢~哈哈,勿对号入座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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