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公司，果然就看见程宇辉一脸不愉的坐在我办公室门口的藤椅上，看到我来，似乎还哼了一声，鼻孔都快朝天了。
“程总。”出于基本的礼貌，我还是率先给他打了个招呼。
“雨菲，哦不，现在应该叫慕总了……”程宇辉一张口就是阴阳怪气，皮笑肉不笑的，“新公司刚刚成立慕总就忙着到处抢单子，会不会太不顾行业的基本道德了。”
虽然知道他指的什么，但我还是装傻，“程总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抢谁的单子了？”
程宇辉冷冷的看着我，“咱们之间，就不要睁眼说瞎话了吧。你跟三零一度私下达成协议，对中环的案子横插一脚，真当我眼瞎耳聋？”
“哦，原来程总说的是这件事。”我笑了笑，脸色平静，“据我所知，中环那边目前也只是开放竞标而已，并没有确定真就跟哪家公司合作。既然是竞标，自然是谁有本事谁就能上。程总这样气急败坏的找上门来，难不成是觉得联合不如我们雨轩么？”
程宇辉当时就变了脸，蹭地站起来就往我跟前冲，被几个人给拦住，只能在人群之外瞪着我叫嚣，“慕雨菲，当初你在联合的时候，我对你不薄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忘恩负义，转脸就对老东家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程总真是用了好严重的四个字啊！”我与他遥遥相望，眉眼神情俱是冷淡，“程总莫不是忘了，当初我在离开之前，可是帮联合拿下了顾氏集团未来一年的广告合约啊！”
忘恩负义的人，到底是谁！
程宇辉滞了滞，转眼又变得狰狞，“一年的合约，一年又个屁用。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一年之后，顾氏肯定会跟你们合作。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也是你从联合离开自立门户的原因吧？！”讽刺的笑逐渐浮于表面，“我当初还以为，真是因为我对你太过严苛，所以才会辞职走人。没想到，是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人，你根本就是早有打算，心机叵测、城府至深，你真真是让人齿寒！”
“我让人齿寒？！”笑声自唇角溢出来，往事点点涌上心头。
联合是我在大学毕业，重新振作后找的第一家公司，也是这么多年来我唯一服务过的一家公司。初进联合时，程宇辉是真的对我还不错，上面的领导也肯细心教导我，让我进步很快，也是真心喜欢并想要留在这里。
后来，领导辞职，程宇辉对我委以重任，我感动并感激，愈发对联合死心塌地。
只是再往后，我渐渐发现，外界风评对我越来越差，更有很多传言说我一身成就名利全靠睡功。分明联合上下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如何没日没夜加班做方案，是如何跟设计、跟制作讨论创意、画面和颜色，又是如何亲自到现场看着广告一个个挂上广告牌，观察那些路人对广告的反应，大太阳下去做市场调研，探听客户最真切的需求，以便能创造出更打动人的创意。
我所付出的那些努力，被人扭曲，贴上一层层惹人遐想厌弃的标签，可联合上下，却没有人为我辩驳一句。尤其是最让我感激，并不出意外会一辈子为他肝脑涂地的那个人，就那么眼睁睁看着我被千夫所指。
甚至在为数不多的场合中，我亲耳听到过他不止一次的对那些嘲讽讥笑我的人默然以对。
那种默然，更多的就像是默认一般。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的心才会一点点凉透，到最后那些感激终于被消磨殆尽。
或许是我讥讽的表情，让程宇辉想到了什么，男人脸色几度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