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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1 / 2)


窗外?的雨密密地落在院中的凉亭之上的琉璃瓦,叮咚若泉之声传入屋内。

秦氏微阖着眼?,手中捻着佛珠,屋内烛火摇曳,烛心微动,烛焰映在秦氏的眉眼?之下,掠下一道浅浅的黑影。

待心下默念完最后一句经文?,秦氏才缓缓张开了眉眼?,一旁的赵嬷嬷随即上前去扶。

秦氏唇微张,“已然?回了?”

“正是,婢才刚遣了她屋里的人去问询,表小姐还遮掩着不教人知晓,只沐浴之时那膝盖都?肿成什么似的,又能骗得过谁?”

秦氏面上沉沉若水,“你如何?瞧?”

“除夕那日早间,老夫人都?瞧见了,您心里头?明镜儿似的,何?须婢来多?言。”

闻言,秦氏心下一叹,“原想着她到底是金陵城来的,圣上那头?……”

说至一半,便再不多?言,抬手示意了赵嬷嬷。

赵嬷嬷见状,遂将?秦氏搀扶至床榻旁,落了罗帐。

“老夫人快快歇息罢,已然?不早了。”

-

窗外?雨渐小了,卧房内还燃着一盏烛火。

李云辞坐在案旁,一手卷了书册,修劲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案面。

昏黄的烛光映在书卷上头?,亦漫过李云辞的眼?底,眸子深深。

门边的阿二?原是静静地站着,可屋中的更漏已然?走了许久也不见李云辞手中的书卷翻过一页,不免轻声催促道。

“王爷,夜已深,公文?再多?怕是今夜也敲不完,不过先休憩了?”

言讫,那头?李云辞如何?听不出来阿二?言外?之意,遂朝阿二?瞥了眼?。

不动声色地佯装无恙翻了几页,待壶中的更漏又走了半圈,这才施施然?起了身?。

“备水。”

阿二?随即应下,转头?便朝外?吩咐下去了。

正要寻仆妇来替李云辞宽衣,便被李云辞制止。

李云辞起身?,自解了系扣外?衫,正要褪下之际,便听得阿二?“咦”了一声。

沉眉,回转过身?,“何?事。”

阿二?在李云辞身?后定睛再一瞧,“王爷身?后好似染了什么,想来是今日在马场沾上的脏污。”

闻言,李云辞将?襕袍褪下置于手中,而后慢慢靠近烛火。

不过一眼?,便教他?心下蓦得一顿。

襕袍上头?深深浅浅得映着略斑驳的痕迹,想来是日间她在伏在他?身?后落泪之时沾的。

从前见她皆是语笑嫣然?的模样,今日竟哭成这样……

李云辞缓缓抬了手,下意识摩挲着上头?的泪痕。

身?后阿二?上前来,“王爷,属下拿去让人洗了罢。”

阿二?遂将?襕袍接了过去,正要转身?出屋之际,李云辞骤然?出声。

“慢着。”

阿二?身?形一顿,随即回转过身?,垂首等吩咐。

那李云辞一呼一吸之间阿二?皆屏息凝神,只当是突厥何?处又要来犯,眼?下便如点卯一般。

外?头?的雨声渐收,可夜间风凉,现下混着湿气?,那屋门半开不开之际,便好似透了风入内。

余风菀菀,恍过案上的烛台,好似舔舐烛心,教那火光也微微晃动着,又将?身?前人的影子投在地上又折在窗边,只瞧得上那胸间缓缓起伏着,旁的半点瞧不出。

良久,才听听得李云辞沉沉若水的声音。

“待洗净了,再拿回来。”

阿二?心下莫名,这衣衫洗净了不拿回来还能作甚?

却仍应下,而后推开门出去了。

-

贺瑶清翌日一早醒来时,浑身?犹如被车辇碾过一般酸痛,半点动弹不得。

外?头?的俞嬷嬷听着声音,随即入内来伺候。

待至床榻便,“王妃腿上可好些了?”

闻言,便轻抬了手推起贺瑶清的裤脚。

便见着那伤口上头?已然?结了一层薄软微红的痂,俞嬷嬷遂道,“过几日怕是要泛痒的,王妃万莫用手去挠,没得落了疤痕。”

贺瑶清轻点了头?。

那头?俞嬷嬷却兀自垂了脑袋,眼?中泛起心疼,竟轻轻朝那伤口唿了一口气?。

“可还疼么?”昨日将?那内衫脱下来时,因着皮肉与?血水黏连着,又将?已然?结痂的伤口撕了一层,瞧着都?觉得疼。

贺瑶清原是因着俞嬷嬷的举动心下一恫,因着一时酥麻,下意识地便要将?腿缩回。

正是怔楞之际,便听到俞嬷嬷的问话?。

不过一瞬,只隐下微微鼻酸之感,喃喃道。

“嬷嬷挂心,已然?不疼了。”

既然?伤着,穿衣坐行都?要小心,故而俞嬷嬷寻了件宽松的对襟衣衫替贺瑶清换上。

这几日便也都?不曾怎么出门,饮食上头?俞嬷嬷也特意去厨房交代了,少拿些对伤口不好的发物。

每日用着那大夫开了安神药,夜里倒也不曾犯过惊厥。

-

这日,贺瑶清腿上的痂已然?从软至硬,从薄至厚,想来内里已然?长好。

待午膳毕,俞嬷嬷便另打了一盆温水,替贺瑶清除了鞋袜,小心卷起裤脚,将?一双雪白的玉足放入水盆中。

又将?一块厚厚的纱巾纳饱了热水后,小心翼翼地敷在伤口处,待将?那硬厚的痂捂软了小心揭了,俞嬷嬷瞧了眼?,才算微微放下了心。

“还好,不曾留疤,待再抹几日药膏,便无大碍了。”

贺瑶清静静地瞧着俞嬷嬷所为,半晌,柔声道,“多?谢嬷嬷。”

“王妃哪里的话?,折煞婢了。”

说罢,寻了干净的纱巾拭了足上的水珠,才将?双足拎起置于榻上,而后推门出去拿药膏去了。

贺瑶清只着了内衫,裤脚卷至膝盖,因着不是冬日,便也不觉着冷。

低头?瞧了眼?伤口,已然?长出了细嫩微红的新肉,竟又有些痒,只上头?薄薄的一层皮轻覆着,想来一挠便要破的模样。贺瑶清撇了撇嘴,于床头?拿了一本话?本子,慢条斯理?地翻着,只待俞嬷嬷来。

不多?时,便听着外?间的脚步声,却至屋外?便停住了。

贺瑶清只当是俞嬷嬷,连头?都?不曾回,便开口道。

“快些进来罢。”

随即便是“吱呀”一声,屋门被推开的声音。

贺瑶清微微敛了眉头?,“嬷嬷,你快些来瞧一瞧,怎得伤口还有些泛痒,我总忍不住想去挠,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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