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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把脉(1 / 2)


修长的手指收回,倒似是他还了人情一般,旋身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将老葛刚奉的茶水端了。

于行初握着戒尺背了手在身后,无意识地紧了紧,又松开,只重复了一句:“请殿下用了茶重来。”

“怎么?若是本王说不,岂非你要将那剩下的二十九棍都还回来?”

他似个柴米油盐不进的撒泼孩童,于行初凝神瞧着他手中捏着的杯盏,毫不怀疑等她说完剩下的话,那杯盏便就会迎面而来。

周钊远顺着他的眉眼看下,呵了一声,就见那青衫之人缓缓走过去关了门,将外头那一点春,色全数隔开。

年轻夫子一步一步行至中堂,再未近一步。

“大盛十五年冬,天降异象,淑妃与毓妃先后临产,诞下二子。原该是举朝同贺,只此后,原本贵为四妃之首的毓妃便就因冲撞了太后被罚下,连带着尚且还在襁褓的皇子移宫岁和殿。”

她说话间,那人把玩着手中的瓷杯,瞧不出情绪,于行初退了一步,继续道:“岁和殿乃是偏殿,虽不算冷宫,却也少不得冷清。然则毓妃乃是毓秀之人,因而才有的这般特赐的妃号,便就是不得见圣颜,教出的皇子也是优秀的,更何况,此子本就慧极。”

周钊远淡淡啜了一口茶水,啧了一声。

于行初不停:“只是,越是聪敏,越是不得陛下青眼。大盛二十三年春暮,毓妃薨,其旁幼子尚不及十岁,入陵那日,因郁结过甚吐血伏地,从此一病不起。陛下集司药监全力也不得法,虽是用尽天才地宝,也不过是堪堪吊着一条命,羸弱异常。”

“又因此病一发,便伴有疯症,因而陛下特命其自立府门,不与其他皇子同入国子监。”于行初手中仍是握着戒尺,此时却已经有了些寒意,片刻才望着他道,“三殿下,你失了习字读书最好的时候。”

“说完了?”那人投来一眼。

于行初复又退了一步:“没有。”

预料中的碎盏之声并没有传来,等来的却是一声薄笑,原在指尖把玩的瓷盏不过是轻缓落回桌上,周钊远揉了揉眉心:“夫子说起戏词来,倒引人入胜。”

“鄙还有一句话。”于行初看他,“那一年冬日,司天监观天象,曾奉上一道密简。若非这道密简,三殿下的母妃,当也不至于香消玉殒于那寂寥的岁和殿中。”

“陈词滥调。”周钊远忽而注意到他已经离自己丈远,遂一探身,“夫子这般疏远作甚?”

“鄙惜命。”于行初垂首,不再回视。

上首反道:“是吗?惜命的人,干不出这事。”

这事指的是她方才的出言不逊,还是拖着一身的伤来书房,于行初并无意探究,周钊远也没有再点。

于行初侧耳,正听那人一步一步踱来,房中沉寂,只有那脚步声,声声逼近。

周钊远停在了他身前,缓缓伸出手去,修长的手指扣上那削窄的肩头,此番那手下人正努力控制着身形,显然是痛极了。

他并不着急,只这般扣着,轻轻道:“夫子,钟灵谋士难道惯会挑拨离间的么?”

于行初不用瞧都知道那伤口定是裂开。

咬了咬唇,她对上那眼:“殿下这般以为,鄙也无话可说。”

“哦?知难而退,懦夫。”

“鄙自然是懦夫,可总比某些委曲求全,这么多年仍妄图能讨人一点怜悯的蠢夫要现实得多!”

“你说什么?”

于行初只觉肩背已然要被他掐断,头上起了冷汗来,却仍是盯紧他:“不是么?殿下以为,按着他人想要的样子苟延残喘地活下去,一切就能好起来吗?呸!这浊世如斯,殿下就是能装疯卖傻地离开这京城,又能走到哪里?”

周钊远目光死死锁住这个眼中刹红,比他还显疯魔几分的人,手下湿漉,竟是那血水浸出。

于行初自是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只冷冷笑道:“殿下或许是能全身而退,那么他们呢?人活于世,可不是一个孤家寡人……殿下可都能保得住?”

这最后一句,已经气若游丝,那一双眼却是固执地不愿放过他。

保得住吗?

周钊远只觉口中腥甜,生生压下,对上年轻夫子一张笑颜,竟是失语。夫子鲜少笑,这一笑却似是碎玉,残破泠然。

“本王再问你一次,你是谁?”

于行初抬起手挣了挣,轻易将他挣脱了去,伸手摸了摸后肩,一手淋漓,她却是笑得更欢畅了些:“来借殿下的手,扫了这尘世的人。”

“大言不惭。”

面前人手中还留着她肩膀上的血,冷面的王爷半晌只吐出这四个字来。

于行初开门走出去的时候,老葛吓了一跳,他也实在是不懂为什么,次次这先生与殿下一并,二人必是不见血不罢休似的。

木水等在院门口,这一探头,更是懵了,等慌乱跟上的时候,那人却不过淡淡摆了摆手甩开他去。

老葛进了书房,只看见那中堂立着的人影。

“殿下?”

“老葛,”周钊远仰着头,书房的牌匾上正写着“宁静致远”四个字,最是不合他的几个字,此间相对,实在可笑,他收回目光,“你说,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做到这般吗?”

“哪般?”老葛也抬头瞧了一眼,待看清楚那四个字,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老奴想着,毓妃娘娘应如是。”

“又有何用……”周钊远骤然就转了身,拾了帕子擦手。

“殿下,那于先生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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