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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此生难安(1 / 2)


明光殿。

赵澜在殿外站至许久,半晌长长一叹,只等他伸手之时,石少韫老道上前一步笑道:“小侯爷可想好了?”

赵澜凝皱了几分眉心。

石少韫躬身垂立,语气悠然,“小侯爷可知有些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时天下大事居于小侯爷一手,您如今可正是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好时机。”

赵澜消瘦的身形在夜色中显得愈发孤寂,听着石少韫的话,不由嗤笑一声,“说笑了,我便是立周璩定为新皇,又引他与周璩承相争,也不过是于虎谋皮罢了。

即使天下又起纷争,可大顺朝中能臣仍在,只等新皇当真确立,重新平乱,天下复安说不得十分之快。”

石少韫却摇头而笑,“非也非也,伏逸可为将,却当不得智谋之士,我为小侯爷想了另一条上好的路。如今时机正好,若今夜神都失火,宫中好几位皇子失险火海,小侯爷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两日于神都肆虐之人乃是权臣许典许大人,此事天下黔首皆是瞧见的。

皇子失险,神都大乱,小侯爷唯恐天无大日国无明君,至使天下生乱,便趁乱早日立个五六岁稚子为皇帝。稚子不知国事,怕得全权托付于小侯爷同许大人。”

“朝中还有郭复等诸多能臣,此番他们骤然失陷不过是实不曾想到许典会如此做罢了。待过了几天,许典即使有城卫所也制不住他们。

立稚子为帝他们绝不会同意,即使周璩定等人死全了,还有周璩承在外未归,你的谋划又如何能成真。”赵澜神情厌冷。

“封地。”石少韫笑着,说出二字。

“圣皇虽有迄水之盟,可天下间断绝实封领地才不过几年,又有多少人可是盼望着真正的封地,便是郭复等人也不能免俗。

小侯爷可以此为筹码,郭复再忠君爱国,他不为自己想,也该为郭氏忧虑。以一州之封地为饵,换他支持小侯爷立稚子为帝,他必然会心生动摇,老道也愿意以为说客,为小侯爷走这一趟。

不止是他,怕是朝中诸公许多人都会生出野心来。届时新帝以立,周璩承回转神都,若他认了新帝,小侯爷自可想了法除去他。若他不认,便定他一个谋逆之名,叫他名不正言不顺。

除去周璩承,若小侯爷在朝中多有掣肘,索性便多多的将各处将领、诸臣分封,叫天下复归诸国时期。

小侯爷也可将南赵分封于自己,另南赵东出为泰州之地,泰州两面环绕溧水,不仅地域安全又是物产富饶之地,小侯爷便将泰州一并分封于自己。

到时赵侯爷以南赵为屏障,泰州为落脚粮仓之地,出则以泰州为起兴之地,退便以南赵为据守之乡。

有了这两处地方,加之伏逸游走四方叫诸国义士揭竿复国,又因朝中稚子为帝,诸公怕也要各自争斗不休。

两三年间,天下龙蛇四起,必生大乱。小侯爷便可回归封地看天下风起云涌。待稍做蛰伏,囤积粮草已待时机而平天下,届时天下谁主又有何人可知呢?”

石少韫一番言语可谓石破天惊,叫赵澜为之惊恐的便是他话中言语远比伏逸所说更具有可行性。若是如此,天下怕是当真要回归诸国林立之时。

可这石少韫短短不徐不疾的几言,赵澜仿若已然从中品出了一片片的血海尸山,满地枯骨。

似瞧出了赵澜眼中的惊骇,老道自然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是天下之主呢。小侯爷若是想位登极致,自然要心肠硬一些的。”

赵澜十来年的人生岁月中,他从来过的满身荣光,风光霁月,这也造就了他如同赵斐一般的性子,注定了他们父子都不是一位好的雄主。

这一刻,赵澜不是如同野心家一般雄心勃勃,他退缩了。他的神情中浮现几分惊恐,虽然他竭力压制。

“你...你为什么要帮我呢?”许久,赵澜找回自己声音,可他的语气是带了几分颤意的。

“我也不算特意来帮小侯爷,只是恰好有千载难逢的时机罢了。若是小侯爷有心一赌,老道愿助小侯爷一臂之力。若是小侯爷无心登位极致,此刻便开了明光殿的大门,老道也愿意为小侯爷医治大顺圣皇。只是小侯爷切记切记,万事一念之间,错过便再不可有。日后悔之莫及,也是徒呼奈何。”

赵澜抬头瞧了瞧天色,有几分明亮了。

他不言,老道只神色平静安然站立一旁,只等赵澜做出决断。

良久,赵澜不瞧老道,却喃喃自语般道:“你不该做个山间老道,若是南赵未亡国,我又能懂事一些,知晓国事不易,那必然是要来寻求您的帮助的。”

闻言,老道大笑一声,立时懂了赵澜意思。当下推开明光殿大门独步而入,却是不曾理会仍旧留在外间的赵澜。

赵澜不曾步入其中,半个时辰后,老道这才缓步而出,神色瞧着难得露出几分疲惫。见了赵澜,这才道:“拖的时间有些长了,再过半个时辰,怕就真没了。如今我稳了他的心脉,他复又发起热来,这是好事。

这几日我开些药方做了药浴,一连三日并着汤药,人就大好了,此后好生调养几天也就好了。”

待听闻周显当真要无事了,赵澜却一下晃了身体。他心中骤然涌上愧疚难安之情,又只觉一事落定,满身疲惫。

“这会儿他会醒来半盏茶时间,小侯爷可要去看看。”老道一旁笑道:“你救了他,不想叫他愈发感念你吗?”

“不。”赵澜却是不入明光殿,只独自一人于微暗的夜色中缓步离去,“不了。”

赵澜不知该以如何的心情去见周显,好像怎么做都是不对的。

唯有一件事赵澜万分清楚,对伏逸对他姊姊对伏氏乃至所有为南赵尽忠而亡的士卒,他这一生恐怕都要活在愧疚不安中。

此生再难寻觅一寸安稳。

到底还有些昏暗,有宫人打了宫灯来为赵澜引路,他却只挥了挥手,而后从宫人手中提了一盏自行照路。

一路而行,待到了太和门,天色实则有些微亮了。赵澜将手中宫灯随手置于一旁,终究往弘昌馆中方向而去。

天明时分,赵澜浑身倦怠回到弘昌馆。

一步入院落中,赵澜便瞧见了手持长/枪而立的伏逸。他发丝之上还有几分湿露之气,想来他是等了一夜。

“伏大哥。”

伏逸双目通红,持枪之手筋骨跳动,可见用了多大的力道。

“我且问你,周皇可无碍了?”

赵澜不语。

“因你之故?”

赵澜几欲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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