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里的人没有开口，却又好像是默认了一样。
司小虬风风火火跑回无字观，嘴里高喊着：“师兄——李师兄——”
李木直似乎不在。
劈柴大哥头也不抬，“咔嚓咔嚓”不停劈柴。蔡姑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哼着小曲。除了山峰呼啸，无人应答。这似乎是无字观的常态。
饭堂的桌子上，又整整齐齐摆了两袋包好的药材。司小虬认得这包装，师兄之前说过的，是文莱送来的固本培元药。
好像……送药就是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每隔七天就要送一回。
最早，是李木直上药庐拿的。后来，为了观里供奉的事，李木直就忙了起来，变成文莱亲自送来。不对，司小虬皱起眉头，这药怎么吃得这么勤呢？上回送来还忘了帕子，怎么这么快又送来了？
这药都谁在吃啊？
也没见师兄吃过啊？
司小虬忍不住偷偷拆开一包药，低头嗅了嗅。有些药材他不认识，但有那么几味常用的，司小虬还是知道的，的确都是固本培元的经典药材……
算了算了。司小虬把药包好又塞了回去，独自溜达去了弟子厢房后的山崖口——这里便是那片峭壁了，远远的能看到日月星三峰。
按照书上那幅图，司剑池下的凌云铁索应该通往这里……
这片地不大，司小虬低头来回走了几遍，竟然没有发现半点“铁索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天色彻底黑了，他兴意阑珊地溜达回了无字观中。符灵准备好了晚膳，饭堂里那几袋子药已经不见了。
李木直还没回来。
司小虬眼珠子一转。师兄曾经提起过，这些符灵是师父留下的，由一个阵法控制。飞升前，师父还叮嘱李木直，道观要从信众里积攒足够的功德，来维持这个阵法……
当时，司小虬就觉得这事很奇怪。只是，他之前一心挂在朝阳殿和无鞘剑身上，从来不曾多想。
待夜深了，司小虬从蔡姑身上顺走了一把钥匙，悄悄走进后院的烛堂。
无字观的烛堂很小，与朝阳殿的完全不可比，但狭小的空间内，百支红烛齐燃，没有热浪，也没有蜡泪，火苗舞动跳跃着，时大时小……
在无数红烛正中，画着一个司小虬看不懂的黑色法阵。
就在那一瞬间，他脖子上的铃铛响了！
法阵开始缓缓逆时针旋转，司小虬只觉得大地微微颤抖，地心深处仿佛传来了齿轮拨动的声音。那齿轮转动了一会儿，只听重重一声，它又停了下来。
司小虬惊疑不定地跑出烛堂，只见一道闪着银色冷光的铁索出现在了无字观峭壁山头，凌空通向云雾缭绕的夜空。
“吱呀”一声，不远处弟子厢房门被推开，砍柴大哥二虎走了出来。
司小虬微微皱起眉头。难道他是无意间打开了这凌云锁的开关？
不。不对。
他眼看着二虎去隔壁敲了敲门，房间里走出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俨然是没有涂白面红唇紫色眼影的蔡姑！二虎与蔡姑不知说了些什么，两个人都笑了起来，神色是司小虬从未见过的正常与自然。
他又进入了一个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