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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哀笳带月传声切(1 / 2)


五阿哥抱着浑身湿漉漉的一个姑娘游了上来,二人衣衫皆是湿透了,尤其是他怀中的姑娘昏迷不醒,衣裳紧贴着肌肤,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

待上了岸,那怀中女子才幽幽转醒,拨开挡在脸上的湿发,可见其容色艳姝,媚眼如丝,索绰罗玉英睁眼见自己躺在一个外男怀中,惊跳而起,红着脸问:“你...你是谁!”

五阿哥从未见过这样娇艳明媚的少女,一时晃了神,良久才垂下头,颇为羞赫道:“我...我...我是救了你的人。”

玉兰花殿,竹深荷静内,慎贵人正眼中含泪,拿着药膏替容洺擦着身子。

她的指尖抚过背上一道道血肉模糊的鞭痕,眼泪水不自觉的就往下流:“这个颖嫔,下手怎么那么重,只怕往后好了,这背上身上也再没有一块好肉了。”

一滴泪落在伤口上,容洺嘴唇发白,抽抖了一下身子,大颗大颗汗珠子落了下来,慎贵人忙停住了手,问道:“可是我手上不知轻重,弄痛你了?”

容洺撑起一个笑,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发道:“没有,一点也不痛,你给我上药,我怎么会痛呢。”

看着容洺强撑的模样,慎贵人眼中划过一丝恨意,这仇,她一定要颖嫔血债血偿!

碧桐书院,梧桐苑内

“什?么?你要对付颖嫔?”

婉秋突然挺直了身子,往前稍倾,慎贵人对坐在她面前,下定了决心,重重点头道:“是,她将容洺打成这样,我一定要替容洺报仇。”

婉松了松腰肢,后靠在软枕上,将早上颖嫔送来,看了一半的马具图纸盖住,道:“这次为了替你救出容洺,还要让颖嫔不起疑心?,本宫已经让颖嫔插手了八月秋弥的准备事宜,还许了她木兰秋弥的名额,这事,做了可对本宫百害而无一利啊。”

慎贵人深深道:“自然是对你有利的,你不是一直想要对付皇后吗,我来负责对付颖嫔,再将此事引向皇后,而娘娘则需要助我一臂之力。”

婉秋蹙了眉头:“你有几分把握,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如果此事事败,你和容洺,乃至于本宫,可都危险了。”

慎贵人莞尔一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娘娘放心,我不会冒大风险去逞一时之快,此事定会经过周密部署计划,娘娘既然许了她木兰秋弥,那么咱们就选定在木兰秋弥动手吧。”

圆明园里近来有两件引人津津乐道的事情,第一就是慎贵人重新复宠了,与往日清冷孤傲的性子不同,这次复宠她明显是改了性子,竟也学会小意温存了,如今令妃、忻嫔有孕,舒妃又整日里躲在佛堂吃斋念佛,和妃掌管宫事,头筹自然是慎贵人拔得?了。

第二件事,那就是前两年骤然失宠的颖嫔,不知怎的攀附上了和妃,甚至还参与到安排八月秋弥的事情上去了,整日里就往碧桐书院跑,和妃对她亦是有了招揽之意。

长春仙馆中,继后歇在罗汉床上,冰轮扇一壁添冰一壁扇风,送了丝丝凉意,庆嫔安坐在下,手里正剥着莲子。

春娘挑帘进来,附耳说了几句话,继后睁开了眼,勾起唇角笑道:“好,这事办的不错!”

庆嫔柔柔一笑,低头温顺将一枚白嫩莲子放在水晶碟中,笑道:“见娘娘这么高?兴,可是五阿哥的事情成了?”

继后披衣穿鞋,道:“宫外的人来报,说那索绰罗氏已经成功和五阿哥在一起了,只消五阿哥年底大婚,将嫡福晋娶进来,她就能以格格的身份,被抬进府上了。”

庆嫔放莲子的手一顿,道:“格格的身份?那会不会太低了?”

继后睨了她一眼道:“五阿哥不重男女之事,眼下身边连个通房宫女也没有,万岁爷为了抬举西林觉罗氏,特地连个侧福晋都没娶,恐怕是要等?西林觉罗氏诞下嫡子再说,能以格格的身份将索绰罗氏塞进去,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再说....”

继后面上流露出一丝阴鸷:“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要紧,只要能得五阿哥的宠爱就是了,往年还在潜邸时,那仪嫔黄氏不也只是个辛者库宫女出身的下贱格格,还不是狠狠的将本宫这个侧福晋压了下去,还害死了本宫的弟弟讷里,那个时候,身为宝亲王嫡福晋的先皇后富察氏,可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临近八月,木兰秋弥在即,婉秋向乾隆禀报一应准备事宜时,顺带提了一提颖嫔,言她出力颇多,尽心尽力,颖嫔对马上之事一向是再熟稔不过,这两年乾隆无佳人驰骋木兰围场也是无趣,不如将她带上。

怡嫔一事已经过去许久,后来因揆庶人更是牵扯出了以玉颜膏陷害嘉贵妃一事,可以说这两人手上都不干净,颖嫔在其中不过是充当?了一枚棋子和炮灰的作用。

再加上之前喀尔喀蒙古郡王青衮杂卜叛乱,她的阿玛都统兼轻车都尉纳亲在其中也出力不少,乾隆便欣然允准了。

到了八月,圣驾一行从圆明园出发,前往木兰围场,进行一年一度的秋弥活动。

令妃、忻嫔双双有孕不能随驾,愉妃要亲自操持年底五阿哥大婚一事也离不得?,纯贵妃以十一阿哥身体不适为由留在了圆明园,白婵儿自发请命留下来看着裛英和瑜儿,潇儿,剩下的嫔妃,就算是常年无宠的婉嫔,今年也是跟着一起去了。

到了围场,安营扎寨后,慎贵人借机从乾隆身边脱身,来到了婉秋帐中。

“前三日是皇帝和王公大臣们之间的秋弥大赛,等?到了第四日,皇帝才会跟着随驾嫔妃一起游猎,所以说咱们有三天时间,我打算派人以皇后身边人的名义,买通了马厩上负责喂饲的马奴,将掺有让马儿抓狂的药提前准备在马厩草中,喂食给颖嫔的马,只等她第二日骑上马后,马儿突然抓狂。”

婉秋理着手上的名册,掀了掀眼皮子道:“这就是你的计划?”

慎贵人一怔,反问道:“有何不妥吗?”

婉秋脸上浮起一抹笑意道:“自然不妥,首先,你直接以皇后宫女的名义去买通马奴,就显得太堂而皇之了,试问哪个人会在做坏事前,特地留下把柄,报上名讳呢?这不是摆明了东窗事发时等人来捉吗,再其次,你将掺了药的草备在颖嫔所用的马上,试问你怎么知道颖嫔就一定会骑这个马?万一她临时改了主意,要换一匹呢?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皇后她没有害颖嫔的理由和动机,你这个计划,破绽百出,漏洞太多,恐怕明眼人一眼就能识破这是个陷害皇后的圈套,更何况咱们英明神武的万岁爷呢。”

慎贵人身子僵持了一下,明显没想到这个计划竟然是如此不堪。

婉秋取了笔墨来,铺平一张纸,先写了个‘后’字,在‘后’字旁又写了个‘庆’字,下面则写了‘和’与‘颖’字,她将这几个字圈起来连在一起,道:“你想害颖嫔,我想栽赃给皇后,那么单单只有这将这两个人牵扯进去是不行的,首先咱们需要制造一个动机,颖嫔无儿无女,一直淡宠,皇后没有理由去害她,这个动机,必须在我身上。”

说着,婉秋点了点‘和’字,继续道:“再者,皇后她不蠢,不可能害人还要自报家门,你不能以皇后宫女的身份去买通马奴,而应该以庆嫔宫女的身份,众所周知,皇后和庆嫔向来是荣辱同体,这种事情由皇后安排庆嫔去做,总比直接由皇后去做,显得可信的多,还有透露身份,需要由这个马奴自己回想,提供有力且有针对性的线索,将它引向庆嫔,庆嫔她是江南女子,说话总带着吴侬软语,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娘亲是苏州有名的绣娘,那么这苏州话的韵味,想必你也能模仿出一二来吧。”

最后,婉秋在‘和’与‘颖’二字之间划了一条线,道:“误害,隐隐约约,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才会在咱们这位万岁爷的心?里,将那颗早已埋下的怀疑种子,浇上一把水。”

月黑夜浓,广阔的围场上夜风不断,在专门饲养马匹的马厩房中,一个黑瘦马奴正在喂着成百只的马匹吃草。

每个马槽前都挂着一只牌子,上头写着主人的名讳,越是高等?尊贵的马,越是在里面。

这马奴喂完马,从外回到里面时,突然看见有个身穿斗篷,将自己包裹着严严实实的人正立在一匹枣红色骏马跟前,往它所食的草中洒着什?么。

马奴已经年近五十,在围场做了一辈子,见有人对马草动手脚,忙跑来呵道:“你是哪个!居然敢....”

话还没说话,一把匕首的刀锋就横在了他的脖子前,不知从哪里又窜出来了一个浑身斗篷,带着面罩的人,从他身后将刀架在了脖子上。

这两名明显都是女子,那拿刀的女子更为娇小一些,透过闷闷的面罩,很不耐烦道:“怎么被人撞见了,你快些,撒完了没。”

女子说话带着明显的江南腔调,另一个女子连忙撒完了药,道:“娘娘,都好了。”

被称为娘娘的女子点了点头,手上刀一横,就打算将马奴直接抹了脖子,那马奴吓的登时屁滚尿流,跪下来求爷爷告奶奶道:“饶命啊!饶命啊!还请贵人饶我一命,今日之事,奴才肯定一个字也不往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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