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说完那句话，仔细的看着顾允文的表情。
但顾允文除了脸上的笑容易更深了几分之外，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他眸光婉转，潋滟着波光的桃花眼看着玲珑，高深莫测的笑意神情在玲珑直直的注视之下，一下子散开来。
他笑的更加夸张，手中的折扇敲了一下玲珑的脑袋瓜儿，“你这是什么眼神？她要长相没长相，要性格没性格，还不如你来的有趣。我喜欢她，还不如喜欢你呢。”
他一开口说话便破了功，整个流光溢彩的都是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没皮没脸的流氓气质。
玲珑因为他的那句，我喜欢她还不如喜欢你而表情有些不自然。
她的目光没有离开顾允文，总觉得这样的他才是真实的他，又觉得先前看到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顾允文笑笑过后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担心罢了。那华安王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现在我那个不省心的师妹明显就是喜欢上他了，要是她出了点儿什么事儿，这让我以后回去怎么跟师父他老人家交差啊。”
他低头的样子，像极了一个颓丧对自己任性师妹完全没有办法的师兄的无奈。玲珑也看不出他话中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只觉得这样的顾允文，让人觉得有点儿不忍心。
不忍心让人往深了去探究他的内心，不忍心让人去戳穿他。如果戳穿了他，玲珑觉得，那答案一定令人心痛。
————
如顾允文所猜测的那般，苏南云出来直奔华安王府。
她想在要去找宋良战，要将所有的事情问清楚。
一路上，她的心跟撕裂了一般令人难过。
往事的种种片段不断的在她脑海中浮现。
“此次你帮了本王，为作回报，本王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那次雍城的战役，南晋大获全胜，伤势未愈的宋良战站在雍城之上，望着城外的一片秋凉之景，那比这秋意更加冷清的声音，传入了苏南云的耳里。
苏南云站在宋良战的身后，眸光亦望着这城下之景出了神。
想的却是，如今南晋跟戎蛮的战役已经取得胜利，宋良战马上就要班师回朝，她也就自然的失去了庇护之所。
这雍城，是不等再待了。
苏南云望着宋良战那伟岸的身姿，目光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感激，以及，她从未察觉过的眷恋。
“其实王爷已经救过我一次，这次，就当作是我还了王爷这份恩情。”
“你这恩情还的，太重，本王依然欠你。”宋良战道。
苏南云低头，低低的笑了出声，那笑中三分凄凉，七分悲苦。
宋良战觉得她帮了他取得这场战役的胜利，是帮了他很大的忙，挽救了一场很大的灾难。
可是没有人会明白，那个时候她走投无路，身陷绝望的时候，是眼前的这个人给了她那么希望。
也许只有真正濒临过死亡和绝望的人才能够明白，那个时候的她，对这份得之不易的希望是多么看重。
莫说帮他取得这场战役，就算他想要什么，只要她苏南云有的，都会报答他。
只是现在还不能，她的大仇还未报，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王爷，我很想知道，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会选择相信我？你就真的不怕，我是敌方派来的奸细？”
“奸细？”宋良战淡淡的语气中携了三分意外，三分好笑之色，“如果地方有你这样的人在，还需要用这么蠢的方式把你往我这里送的话，也不会跟我对抗这么长的时间了。”
宋良战的目光总有一种看了令人心安的镇定，说的话也许有些狂妄，但苏南云就是觉得，就是该这样的。
她的心念一动，跪在地上，“王爷，如果你真的想要帮我，那么可否答应我一件事情。”
她的眼神，有深深的仇恨一闪而过。
宋良战并不意外，他微微侧身，目光平静的盯着在他身后跪下的女子，“你说。”
“攻打东晋，使南晋成为这里的王。”苏南云一字一顿，面无表情，“我要你，屠尽东晋王室，一个不留。”
如今她已经没了别的退路，只能拼死一搏。
东晋的皇帝不会放过她，眼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助南晋的力量，对抗东晋。
宋良战看着她良久。
萧瑟的秋风从城外掠过，卷起苏南云的衣角。她的身材瘦小单薄，发黄的面色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一双漆黑的眸子，却坚定无比，熠熠生辉。
“南浔，你到底，是什么人？”
宋良战在心头轻轻的问了一句。
“好，本王答应你，攻打东晋。”宋良战最后，答应了苏南云的这个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