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霏见这人衣冠楚楚地跟在她的堂兄身后，心想这两人应该是隐瞒了身份出来的，便低着头跟在唐子儒的身后，大有我不看你，你就看不见我的意思。
墨夙夕从她一出雅间的门就看见她了，见她穿着与平时大相径庭挑了挑眉，到底也没说什么，跟着五皇子率先下了楼。
悦来客栈的位置很微妙，正好在贡院同唐府的中间。
程若霏跟着唐子儒和秦姨娘到门外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五皇子同墨夙夕的身影。
松了口气，她抬脚就往贡院走，“爹，庶娘，女儿就不回府了，直接回贡院。”
秦姨娘已经习惯她如今的行事做派，没再挽留，同唐子儒上了马车，往唐府的方向去了。
到底是南朝最繁华的都城，不似上回亥时的清冷，戌时的南都，街上依旧车水马龙，街边商贩的吆喝声一声高过一声。
这是程若霏从未感受过的世界，也是她铁血手腕治理之下的盛世。
悦来客栈离贡院不足三里路程，她刻意放慢脚步静静感受，直到她看见路边稚子手中拿着艳红的糖葫芦，她彻底停住了脚下的步子。
说出来有些丢人，程若霏小的时候很喜欢吃糖葫芦，母后常常偷偷溜出宫去给她买。但自从母后薨逝，她再也没有吃过糖葫芦。
如今眼前的小孩儿舔着糖葫芦的样子实在是馋人，尽管刚用过晚膳，她还是觉得自己肚子里还能容得下两串糖葫芦。
摸了摸腰间的荷包，程若霏垂眸。
她怎么忘了，今日为了见那群碧眼金发的波斯人，她特地换了衣裳，这会儿身上连多余的一根毛都没有。
踌躇了一会儿，程若霏认命地抬起步子继续往前走。
身后一袭白衣翩Si而过，紧接着，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揽着她的腰肢将她带到了商贩的面前。
“大娘，要一串糖葫芦。”
程若霏本能地想要挣开，一抬头，那人笑得像三月的桃花，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你不是跟着五皇子走了么？”
说完这句话，程若霏想扇自己一个巴掌，她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了么！
墨夙夕斜眼看她，＂所以，你刚刚在客栈其实看到我了，是为了特意躲着我才躲到你爹身后的？”
程若霏挣扎的手一顿，干干地笑了两声，“这没有的事，我是看见你们的背影来着，没敢上前叨扰。”
冷哼一声，墨夙夕没同她计较。
五皇子此番本就是秘密出宫，再回去，自然要同他分开而行，将人送上马车，墨夙夕就抱臂躲在暗处跟着她。
不过他倒是很意外，程若霏堂堂一个王妃，竟然盯着小孩儿手里的糖葫芦流哈喇子，这是什么嗜好？
好笑归好笑，可爱也是真的，从前要见她如此娇憨的一面，属实困难。
大街上人多眼杂，墨夙夕也没想真的轻薄她，将糖葫芦塞到程若霏的手里，便将人松开了。
程若霏也没客气，糖葫芦而已，直接上嘴咬了一口。
＂咔嚓＂一声，夕卜层的糖衣破开，混合着酸甜的山楂，瞬间带着程若霏回到了记忆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