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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应天书院1(1 / 2)


夜里,应秋元想到白日的事还是有几分生气,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喜欢那枚发簪其实是因为前世唯一一次反抗丘为便是因着见着了那枚沾血的白玉簪。

一直以来的委屈同怒火战胜了心中的惊惧,她狠狠打了丘为一巴掌,虽然打了人就跑还被追的东躲西藏、吓的胆颤心惊,但到底是打了那个混蛋!

她第一次打人,又刺激又解恨。重生后见着那枚发簪便感觉格外亲切,可惜东西还没捂热便被宗度给折断了。

白玉簪断了,可一些模模糊糊的念头却在她心中渐渐升起。

她不想再被人欺负了……

这般想着,耳力极好的她却是立即听得屋外鬼祟的脚步声,踏在走廊上,声音细微压的极低,但还是传入她耳中。

是谁?

应秋元缓缓从床上坐起身来,撩开床帐,屏息静气朝对面紧紧阖上的窗扇看去。

——总觉得外面有人偷看?

或许因着一直想着前世被丘为欺负的事情,一时间她便认定窗外之人是丘为,心中恼恨不已,气的直接提起枕头下的菜刀,悄无声息的靠近窗口,随即飞身一脚踹开窗扇,朝着躲在窗口下的小人砍去。

一刀未中,反是迎了个空,重重砸向地面。

那鬼祟小人侧身躲过一劫,随即一翻身,稳稳当当的骑在应秋元身上,怒气冲冲道:“好啊你,平日看着不声不响,却是准备暗中偷袭,你是早便看我不顺眼想砍了我吧。”

是上野秋的声音。

只话虽这般说,细细听来却又有几分兴奋之意,也不知她在兴奋什么,难不成真想让她砍了她?

应秋元被个实心秤砣压在地上,无法起身,只略略回头说道:“是你鬼祟偷窥我,我又不知外面是你。”

“谁偷窥你,我只是想看你睡没睡。”

说罢又去瞧她擎在手中的菜刀,眉头微蹙,不满道:“怎么回事?你待在沈家还不放心,竟是跑去厨房偷了把菜刀防身。”

这菜刀是她准备用来对付丘为的。她原先想着去集市上购买一把趁手的兵器,结果身上没钱,又不好意思开口朝她娘要,思索一番后,便跑去了后厨。

她取这菜刀时,厨娘在场,虽对她此举颇为不解,一脸惊讶的看着她,但到底未曾多说什么。

这般想着,她便神情扭捏的回道:“也不算偷。”

上野秋听了却好似听得什么笑话似的,咯咯笑了起来,越笑越夸张,像个男孩子似的。

“好了——”

忽地有人轻斥出声,应秋元循声看去,却见上野椿斜身坐于回廊栏台上,正蹙眉看着姐妹二人。

上野秋见此,立即乖顺的从应秋元身上下来,一边偷瞧上野椿,一边假模假样的拍打着应秋元背上的灰尘。

等将应秋元从地上搀扶起来,她便假装什么事都未发生,背负双手,大摇大摆的朝上野椿走去,脸上带着她这个年岁特有的天真笑意。

哪知待她走近将唤了一声‘娘’,上野椿便沉声回道:“回你屋睡觉去。”

上野秋闻言,脸色立即便不好了,但也只能嘟嘟嚷嚷的离开。只她也未走远,反是趁着夜色躲在转角处偷听。

她行动间未刻意掩饰,应秋元同上野椿自也知晓她未走远,却也都未计较。

上野椿不再理会上野秋,回身朝应秋元看去,旋即轻拍回廊栏台,示意道:“过来。”

她的声音比之寻常女子更为低沉,融入夜色中,又带着几分冷冽。

应秋元闻言忙拢紧身上单衣,颠颠的跑上前,坐在她身边。

皎洁月色下,妇人美的愈发心惊,比白日多了一种特别的韵味。

应秋元瞧着这样的上野椿,一颗心剧烈的跳动起来,她负手轻拍,又悄悄咽了咽口水。

这段时日,沈复延一直在沈家未外出办事。

他在时,上野椿身边便只得他一人,有时,连上野秋都不会贸然打扰这夫妻二人,更晃论应秋元。

因此,她醒来后一直没时间同她娘单独相处。如今夜深人静母女二人对面相坐,离的太近,她不免有些紧张。

上野椿见她举止怪异,便放柔了声音问道:“怎么,是胸口不舒服吗?”

“没有。”应秋元摇摇头,一边拍着胸口,一边低声说道:“只是母亲生的过于好看,我欢喜的紧,夜间离的太近,听你呼吸言语,便又有些紧张。”

她没说谎,只这般单单看着上野椿,她便既欢喜又紧张。

上野椿闻言还未回话,一直躲在暗中偷听的上野秋却是忍不住了,火冒三丈的‘呸!’了一声,气急败坏的骂道:“巧言令色的家伙,贯会说些好听的话讨娘欢喜。”

应秋元偏头朝她望去,她瞪她一眼,却又很快缩回头去,再次融入黑暗中。

鬼祟异常,像只耗子似的。

待再见不着上野秋,应秋元方才软了声音问道:“娘亲叫我来是为何事?”

“今日你生辰。”上野椿拢了拢宽大的袖摆,淡淡道:“此前想了许久,都不知送你什么好。”

应秋元听得这话便知晓,她娘今夜是来送礼了!

她有些兴奋,不由的便想起应权来。

前十一年生辰,她都是同她爹一同过的,至有记忆起,每年生辰时,应权都会送她一套漂亮衣裙。

柔和的配色,带碎花纹饰,布料质地极好,针脚却有些粗糙。好似是他亲手所做,有关这一点,应秋元从来不问,她怕她爹尴尬。

如今上野椿迟疑半响,没说送什么礼,反是问起她往年生辰如何过?有哪些人来?又可有特别喜欢的生辰礼物?

应秋元如实告之。

生辰同应权过,无甚特别,只从山这一头逛到另一头,每年亦只收到一套衣裙,并且针脚过疏不齐,疑似应权亲手缝纫。

上野椿听了,默默侧开脸去,阴影罩住她大半张脸,应秋元看不清她脸色如何,但总觉得她好似又变得不怎么开心了。

半响,她才低声问道:“如今既是你生辰,你可有什么想做的事或是想要的东西?”

应秋元闻言便道:“我想见爹爹。”

这是她目前最想做的事,想见应权,非常想。

上野椿闻言沉默下来。

躲在暗处的上野秋却不然,立即扯着嗓子道:“你爹不要你啦!”

尾音三转,刻意拖长着声调,带着点天真的恶意。

末了,见无人回应,她便又极其大度的说道:“你爹不要你,但我们沈家要你的,你只要听话些,我会养你——”

这时,上野椿却是再次出声,她未理会上野秋天真无礼的话,只淡淡道:“你想见他,这事我帮不了你。但旁的却是可以。”

话落,她从怀中取出一把钥匙,递给应秋元道:“这是库房的钥匙,共有三把,慧娘一把,我一把,最后一把交于你。”

这个……不太好吧。

虽说沈家家大业大,但怎么说也同她无关啊,可不能图谋别人家东西。

应秋元摇头,上野椿好似知晓她心中所想,只随意道:“并非沈家库房,你也知晓幽州沈家原身是上野家,这库房所存皆是我祖上经年积累而来。”

说罢,上野椿似有些疲懒,摸了摸她的脑袋便起身离去。

上野椿离去后,上野秋擎着两把长刀来到应秋元身前,目光落在她手中那把古朴陈旧的钥匙上。

这次,她肃了肃脸色,瞧了那钥匙良久,又抬眸去看应秋元。

当夜,姐妹二人便一人提着灯笼气势逼人的在前开路,一人疾步跟在其侧。当越过重重守护,打开库房大门,两人巡视完满屋的金银珠宝皆面色震惊,久久不能言语。

沈家库存,不!是上野家库存……富可敌国。

应秋元此时此刻简直要怀疑上野家祖辈是真的世代行医还是在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

当大夫,真这般赚钱吗?

在应秋元还沉浸在骤然暴富的喜悦中时,上野秋已一脸严肃的朝她伸出手来,手指所指正是她手中擎着的库房钥匙。

应秋元见此却是含蓄的一摇头,又从堆积如山的金银中抽出一块可怜兮兮的细长金条置于她掌心,大度的说道:“这个给你,日后你若缺钱,亦可找我要。”

上野秋蹙眉看着手中金条,一脸憋屈。

偏生应秋元火上浇油,又说:“只要你听话些————”

听什么话?

话未说完,两人直接打了起来!

翌日,应秋元睁开眼。

面无表情的下床穿鞋,来到铜镜前,只见镜中人面目肿.胀,瞧不出本来颜色。

昨夜她同上野秋过招,这次,上野秋没再让着她,她输的很惨。

但没事,应秋元想,比起库房钥匙,这些都算不得什么。这般想着,她便又笑了起来,笑得一脸傻气。

接下来一段时日,上野秋同应秋元置气再未来找她,而她因着脸上带伤也未出门。

这般,待她脸上淤青褪去,已临近应天书院入学测试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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