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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心有灵犀(1 / 2)


“别神经兮兮的。”吉布楚贺扬着嘴角,却不敢再有什么别的动作,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走,咱们去合欢那儿看看。你说你怎么回事儿,说要教人家骑马,转头就不见了,还差点儿出了意外。等会儿见了人家,你可得好好儿赔个不是。”

她一提这个,十四阿哥也急了,面子上很是下不来台。

他天生傲骨,从没跟宫女赔过不是。但他这回也自知有愧,就差个给他搭台阶的人。

于是,吉布楚贺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向喜欢的姑娘致歉,也不算是低头。不然到时候心上人跟别个更贴心的跑了,你就追悔莫及啦!”

她推了他一把,催促道:“走吧走吧,我和你一道儿去。”

十四阿哥闻言凑到她耳畔,挑着眉吊儿郎当地问道:“别个更贴心的?你该不会说老十三吧?”

他这会儿再说到十三阿哥,反而不急了,眉头也舒展开了,看着乐滋滋的。

吉布楚贺摇摇头,并不懂他:“怎么会呢?都说了十三哥是去帮我的忙了。”

“你看你又偏袒他!”

“我偏袒什么了?!”

……

两人你一嘴我一嘴的,不多时就走到了宫女们歇息的地方。

四公主根本不在,和合欢同寝的宫女也在外面干活,此时帐子里就她一人。

合欢见十四阿哥和吉布楚贺一起来了,手足无措,坐立不安。胳膊腿儿倒是都没事,也没其他外伤,大夫说最多有点淤青,几日就可痊愈了。

吉布楚贺是个有眼色的,知道合欢没事,很快就找借口退了出去,给年轻人留出独处的机会。

人虽没事儿,马就未必了。

云朵看着无恙,但吉布楚贺不放心,还是找了兽医去检查一番。安排妥当后,自己才跟了太后遣来的人去大帐用膳。

兽医赶到马厩时,饲马的太监们正对着紧张的云朵束手无策。

它少了吉布楚贺这个主人,又变得像个受惊的兔子。太监们将马鞍等一套器具除下,头从到脚检查了一番。摸到马背时,云朵险些再次发疯。

太监们后来拨开毛发一看,才发现马背上一片红肿,甚至渗着血丝。

马匹易受外伤,这个最好处理。只是太监们心里打鼓,将撤下来的马鞍反复看了又看,才发觉前鞍桥下方的皮子烂了,刮得一道一道的,又硬又刺。

这马鞍搁在马背上,有毛发垫着倒还好。被人的体重一压,怪不得马儿难受呢。

“这、这怎么回事儿啊!这不是芸豆姑娘昨天才绣了新的花样送过来的吗!”

两个太监面面相觑。

须臾,一个太监打定主意:“那咱们就装不知道!”

“怎么能装不知道呢?回头兽医如实回禀了,玉格格再问这伤从何处来,看一看马鞍不就知道了吗?咱们都能发现的事儿,他们会想不到?”

“你是不是傻?!昨天不是送来两副一模一样的马鞍吗?咱们把另一个换上就是了!过两天说不定又来新的了,谁会发现?”

出主意的太监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儿,耐着性子分析:

“这马鞍指不定就是玉格格自己使人做的手脚,好教那个宫女儿吃吃苦头,别想着勾引十四阿哥,所以才叫芸豆姑娘绣了两副一模一样的!这是主子们的算计,咱们装不知道正好。”

不然报上去了,就成了他们没早早地发现这马鞍有问题,被治个罪,可有的好受,装糊涂才是最明智的。

“可若是玉格格自己做的,找兽医来看不就露馅儿了吗?”

出主意的太监张了张嘴,卡顿了一秒才找到理由:“马受伤了,总要医治啊!你小子喂了那么多马,还看不出这白马有多难得吗?万一大伤了,多可惜。”

小太监心里不停打鼓。他怎么看吉布楚贺也不像个心狠手辣的,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一个上驷院的小太监从没见识过什么宫里的手腕儿,又懂得什么?

两个太监麻利儿地找出另一副马鞍,仔细检查了三遍,果然完好无损。

不过,如他们所料,兽医向吉布楚贺回禀时,也提到了这一茬。

“特木尔,幸亏找你去看了看。我今天下午都没发现云朵有什么不对,这才知道果真是受伤了。”

吉布楚贺仔细翻看着芸豆取回来的马鞍,正是太监们才换上去的新马鞍。

特木尔是个蒙古的汉子,自小就喜欢马。他憨憨一笑,说道:“格格放心,特木尔肯定会照顾好云朵的!”

“那就多谢了。”吉布楚贺放下马鞍,轻轻一笑,含情的眼睛柔光闪闪,看得特木尔一个脸红,跟在吉布楚贺身后的侍女豌豆见状,吃吃笑起来。

“豌豆,装些今晚拿回来的孙尼额芬白糕给特木尔。”吉布楚贺点了她的名,又对特木尔说道:“尝尝宫廷里的手艺。”

孙尼额芬白糕是老满洲最常用的点心,用料简单,但做法细致讲究,所以才能将只用面粉、鸡蛋清、牛乳做成的面饼子做成松软的奶酥,口感真正是香酥细腻,入口即化。

这样的点心在外面少见,但在清廷很寻常,吉布楚贺常常从太后那儿打包一些。

豌豆应声拿出漆盒装了几个,又添了几个玫瑰油糕和蝴蝶卷子。她是侍女中唯一一个会蒙语的,又负责送了特木尔出去。

“特木尔,马鞍的事儿你心里知道就行了,可千万别往外说。”豌豆将他送出帐外,又走了几步远,小声叮嘱了一句。

“好,格格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格格不想我记得的事,我明天就忘了!”特木尔双手抓紧点心盒子,一脸信誓旦旦。

豌豆抿唇一笑,目送他离去才回了帐子。

她掀了帐帘进去,一打眼就看见另一个侍女芸豆正跪在地上,正是太监们讨论的那个芸豆姑娘。

“格格,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岔子,请格格责罚。”

芸豆悔恨万分,一直跪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她最擅长精细活计,针线活儿一直由她来做。

那日,她才绣好了挂在马背上的幛泥,又重新编了挂在马鞍上的绦子,绳结也换了新的。正待交给马厩的太监,草原上的乌仁哈沁格格便来了。

乌仁哈沁是翁牛特部的格格,而且还是吉布楚贺同母异父的妹妹,深受老郡王和现在的杜棱郡王仓津宠爱,也是草原上不可多得的明珠。

不过,乌仁哈沁最喜欢吉布楚贺,什么都喜欢学吉布楚贺的。

吉布楚贺喜欢穿什么样式的衣裙,戴什么颜色的宝石,擦什么样的胭脂、怎么擦,她都要学。

那天,她见了芸豆手上的新马鞍,立刻就讨了去,说那幛泥上绣的如意草纹极好看,她也想要一样的。

芸豆不曾多想,就将马鞍连同幛泥一同借了出去。乌仁哈沁也说,到时会把马鞍直接送到马厩给云朵,芸豆便没有再管。

吉布楚贺如今手里拿的正是芸豆亲手做的,而伤了云朵的那一副怕才是乌仁哈沁的复制品。

马儿本就容易受惊,合欢又不懂得如何训马,云朵一遭折腾必然痛苦,而马背有毛发覆盖着,就算被擦伤也不易看出。

事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马鞍替换回去,如果不是吉布楚贺和特木尔细心,众人只会以为云朵无故疯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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