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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家事(二)(1 / 2)


再次见到贺宁,宁西若是和叶铭楚一起她下塌的酒店专门去拜访她。因为她很想见见西若。说起来,贺宁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有家,却不在家住偏偏来住酒店。对此,叶铭楚说,有的人一个人在外漂泊习惯了,渐渐就淡漠了家的概念,淡漠了所谓的归属感。想来,她也是个寂寞的人吧!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叫贺宁的女人身上的确有一种让人过目难忘的魅力,关于那一次会面,宁西若在很久之后依然记得清清楚楚。一扇门应声而开,一个曼妙的女子随之出现。一张脸,素颜,肌肤却在年逾四十之后,依然水嫩如初,似乎丝毫没有经过岁月的辗压;一身随意宽松的睡装,白的无瑕,衬得她空灵逸透,隔绝了尘埃。可是与这种气质不符的是,她手里叼着烟,是在国内极罕见的CAPRT女士香烟,纤细修长的烟身,配上同样纤细修长的女子的手指,竟然自然而然的混合出独属于女性的妩媚与妖娆,温柔与沧桑。

这便是那日她看到属于贺宁的第一个场景:华丽而风致,让你忍不住陡生惊艳。只是叶铭楚似乎并不这样认为,他眉峰微凝,大概是在叹息。

“我告诉过你,还是少抽为好。”在西若还恍忽之时,叶铭楚已迅速抽走了贺宁手中的香烟,接着是捻灭烟头,投进烟灰缸,然后反身进了厨房,这一动作熟练而连贯,似乎演练过千百次一般。贺宁显然也不意外,只偏头一哂,摇头笑笑,露出美好而无辜的素颜,这一动作也是熟练到极致。

“很意外,是吗?”贺宁看看宁西若,说道。西若笑笑,没表态。

“呵呵”她看着叶铭楚的背影,轻叹一声,感慨万千“他小的时候一直是我照顾他,我以为我会一直照顾他,到他大,到他老。可是没想到,他是那么独立的人,还没等他长大,他就已经不需要我照顾了,相反他开始照顾我,当孩子一样照顾,所以慢慢的,在他面前,我自己真的就变成了小孩儿,什么都不用多想,只要依赖他就好了…”刚说到这儿,叶铭楚就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杯柠檬水。

“说什么呢?”他把杯子递到贺宁手里,问。

贺宁一笑,贪婪的舔舔舌头,毫不客气的一饮而尽后,才说:“夸你呢。”

“夸我什么?”

“这个嘛…”她冲西若眨眨眼睛,神秘微笑“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秘密。”

看到她的表情,叶铭楚不自主的轻笑一声“敢情这是要赶我走啊?”

“正有此意。”她竟然真的毫不客气的将他赶出门。

“好了,现在就剩我们俩现在可以陪我好好聊聊了。。”她这才拉起西若的手进了客厅。

“要不要?”她冲了一杯柠檬水,在西若面前晃了晃“我这儿只有这个。”

“为什么?”

“因为我只喝这个。”她在西若对面随意坐下,淡淡的说“这么多年,习惯了这个味道,所以再也不想改变,就这样。”不知为何,在听她她这话的同时,宁西若却陡然听见自己心底里一声幽长的叹息。有些事有些喜好,与其说是一种习惯,不如说是一种偏执。而这偏执后面,往往也是一声叹息。

“在想什么?”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贺宁问。

宁西若抿一口水杯,笑而不语。

贺宁倒也并不多问,只轻吸一口气,又说:“知道我有多久没回来了吗?”

“…”

“我上次回来,是铭楚七岁那年,到现在整整二十年。这期间,我几乎走遍世界的各个角落,唯独没回来这儿。”她微微侧头,看着她“那你知道我这次又为什么回来吗?”

西若还是摇头。

“我是为了你。”她轻轻微笑。

“我?”西若不禁愕然。“当然也是为了铭楚。这么多年,他一直和我一起生活。我知道他敬我重我,几乎把我当成一种理想膜拜,甚至把女人的标准都设定成我这个样子。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围在他身边的女人只有我一个。我一直担心,这样下去,他要怎么办?一个人总要有人爱,去爱人,人生才会完满。后来,从他口中我听到了你的名字,然后我知道他终于找到他生命中那个重要的人终于出现了。我很高兴,真的。因为我知道,他不用再像我一样,这样孤孤单单的过下去。这是我一直来最大的希望。是你,西若,帮我实现了这个期待。所以,我想来看看你,见见你是个怎样的女孩子。也想告诉你,请你好好的爱他,他其实是一个特别需要有人爱的人,需要有人时时在他身边给他勇气…”这个时候,一阵突兀的铃声打断了她的话。

“不好意思。”贺宁接过电话,对西若做了个致歉的手势,然后就走去窗边接电话。

“Hello,whoareyou?”或许因为在国外呆的太久的原因,她自然而然用的就是英语。

“你…你你是…”接着宁西若看见她慵懒的身形一滞,声音也随之轻颤起来,有讶有异有不可置信,更似乎还有几分急切“你是姐姐,对吗?”

不知对方说什么,西若只听见贺宁连连点头:“好,好,我一会儿就到。”她竟然喜极而泣。

宁西若慢慢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她,一片讶色。

“有时间陪我出去见一个人。”贺宁却恍若未觉,径直拉起她就往外走。

“可是…你的衣服…”

“你看…”她一愣,苦笑,拍拍额头“等我一会儿,我去换件衣服。”她倒开始不好意思了。

“我们去见谁?”在开车时,宁西若问。

“我姐姐,也是铭楚的妈妈。”

“恩?”西若猛的抬头,心微微的惊。她多少是听过贺群这个名字的,一个以厉荏著称,以刁钻闻名的商界女强人。

“怎么了?在紧张?”贺宁转头看着她,问。

西若努努嘴,挑眉不语。

“其实我也紧张。”贺宁撑起方向盘,手也因为用力而凸现青筋“我差不多二十年没见她了呢。”

后来她们经过了一家板栗店,贺宁把车停住。

“在这等我一会儿。”她对着西若招呼一声就推门出去,不一会儿提回来一兜栗子。

“来,尝尝味道怎么样?”坐回车座,她抓一把栗子放西若手心,而后自己也剥开一个,扔进嘴里。

“怎么样?”她问。

“恩。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栗子。”

“呵,对啊,这是我们这做的最好的一家了。我姐姐最爱吃这个了。我们小的时候,每天必须有的就是这个,可惜啊…”她却不再多说什么,只剩下笑容落寞到清冷,藏进一片轻愁。

她们到贺群住所时,她已经在客厅了。她跟想像中并没有多大的出入,高贵倨傲的姿态,疏离倦怠的神情,周身泛着微微的冷意,给人莫名的压迫感。见到两个人,她的反应很冷淡,既不若贺宁的激动,也没有西若惶然,她始终冷静而理智,一双凤眼忽闪着微锐的光芒。

“我们有二十年没见了吧?”她静静看着贺宁,一片云清雾淡,完全没有姐妹久别重逢的喜或乐。

“姐姐…”

“原来你还记得啊?”瞬而看到她手中的东西,忽的笑了笑,依旧飘忽“难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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