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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1 / 2)


三?位阁老的异常表现,大殿里队伍前端的人都看在眼里,都纳闷,定国公一个闲散国公,能有什么值得?三?位阁老面露警惕?

有一些心思转的快的,只?以为定国公这是觉得?南海一仗,勋贵武将要翻身,要和内阁,文臣算之前土地改革的账了?

一时间?,反应慢的,等候;反应快的,看大戏。同为勋贵武将,惊喜;后面的官员听不见?,前面的一部分人,张璁、夏言等等都是目露担忧。

而定国公也因为他们的态度更?犹豫。无他,定国公他也不知道,徐景珩这么做的目的。他直觉徐景珩另有计划,可他想不透其中的道道,否则他也不会犹豫这大半个时辰。

皇上一看定国公不吱声,着急。龙椅硬,动动小屁股,头上冠冕上垂下来的二十四道旒一起晃悠,晃得?他就感?觉,这冠冕有千斤重。

肚子饿,身上千斤重,皇上抬手揉揉眼睛,就感?觉眼睛都睁不开,头上又?一阵晃悠,晃得?他眼花,想睡觉。

礼仪大太监一看,张嘴就要喊“退朝”。定国公一个激灵,也没有时间?再犹豫,抢先出?口:“启奏皇上,豹房转为正式上朝的地方?,好。豹房远在太液池,西华门外,臣工们居住在内城,非常不方?便。

尤其是住在城南的官员们。”

定国公的语速极快,不换气且清晰无比:“臣偶尔逛在城郊,发现司礼监正在挖沟渠,引西山泉水的工程请了不少?民工。

臣听说,城郊流民这两年确实?又?有增多?的趋势。臣建议,在豹房附近地方?,建造一些房屋,作为官员家属居住的地方?,两下都得?好处。”

皇上又?揉揉眼睛,余庆给?他使眼色?一个挤眼睛,是答应?皇上也没追问,造房子给?大臣们的家人住,给?流民们一份活儿,好事。

“准奏。”

“退朝~~~”

皇上的小奶音一落,礼仪大太监的声音就响起,群臣也来不及细想,一起高呼“恭送皇上~~~”

皇上跳下来龙椅,脑袋上的冠冕又?一阵晃悠,人迷迷瞪瞪的,就看见?他的臣工们,前排大红袍玉带,暗黄蟒袍,紫云一般。后排黑色官服,乌泱泱的黑云一般,他双脚腾云驾雾一般,感?受到是余庆抱着他,顿时在余庆怀里睡过去。

每次过节,皇上都要被折腾一番,春节尤其是,今年更?是。无他,皇上五岁了,以前那些因为皇上太小不得?不删减的礼仪,今年开始,都慢慢加上来。

单单祭祀宗庙一项,那就是繁琐无比。《礼记-王制》:“天子七庙,诸侯五庙,大夫三?庙,士一庙,庶人祭于?寝。”庙,儒家人为祖先牌位住造的地方?,华夏儒教?徒祭祀祖先和先贤的场所。

有官爵的人家设立“家庙”,庶人在自己?居室设牌位,乡间?宗族设立家族祠堂,皇家的太庙,位于?紫禁城宫门前左侧,午门东边。

小娃娃皇上在十一月底搬回来紫禁城,一回来,就是整个腊月节里,每天大大小小的各种礼仪活动,累就不说了,耐心已经达到顶点。今儿一大早折腾一番,就要闹腾,闹腾也没有力气,就是不想动,要罢工。

余庆抱着皇上,不舍得?唤醒,可这样不行啊,正愁的时候,徐景珩赶来,顿时看到救星一般。徐景珩从余庆手里接过来皇上,抱着他喂水和饭,皇上感?受到徐景珩的气息,更?不想动,用膳,嘘嘘,眼睛都没睁开。

要罢工·皇上知道徐景珩在,不用担心祭祀的事儿,直接呼呼大睡,睡得?特香。

礼部尚书毛澄一看,着急。徐景珩眉心一皱,心疼皇上这番劳累,无视礼部官员焦急要唤醒皇上的架势,直接抱着去太庙。

礼部官员:“!!!”礼部官员自觉没有指挥使大腿粗,只?能听命。清正古雅的中和韶乐奏起,礼部官员就位,两班宫人们手捧各种祭祀用物,规矩站好,徐景珩抱着皇上,出?来奉天殿,转端门往东,经太庙街门进入太庙。

太庙的垣墙外满布古柏,万年常绿,气氛肃穆。太庙戟门,五间?单檐庑殿,屋顶平缓,翼角舒展。进入戟门,庭院空敞,与垣外恰成对比,人心里顿时有一种空旷之感?。

放眼一看,整个建筑,高达三?丈的厚墙垣包绕,封闭性很强。南墙正中,券门三?道,皆是琉璃镶贴,下为白色大理石须弥座,凸出?墙面,线脚丰富,色彩鲜明,与平直单一的长墙强烈对比,十分突出?。

长长的队伍行走在这一入口,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入门是小河,小桥五座,迎面就是太庙正殿。

徐景珩抱着皇上,走在中间?,礼部官员走两边,宫人们走最外边,慢慢的,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了桥,就见?主殿内列皇帝祖先牌位,百年紫檩香木粉涂饰,气味馨芳,色调淡雅。

“皇上,来上香。”徐景珩放下皇上,这才轻轻唤醒。皇上在他怀里蹭蹭脑袋,以往都有徐景珩把上香也代替了,就感?觉今年忒折腾,耍赖不动,可又?顾着他爹的画像。

皇上不情不愿地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接过礼部尚书手里的香,从最西边的牌位开始,给?各个祖先上香。

奈何他人没有香案高,香炉还有一个高度——礼部官员瞪眼,宫人们低头看地砖——皇上五岁了,可香案太高啊。你们不要指挥使代替上香,那要不,香案锯矮一点?

礼部尚书毛澄自觉想法过于?理想,现实?啪啪打脸,只?能期盼皇上快快长大,长高。

香烟袅袅,上好的沉香香气迷人,皇上知道还是有徐景珩代替,心神又?一放松,人就更?困,站的端端正正的,人却已经睡着。

徐景珩恭恭敬敬的,挨个牌位上完香,宫人挨个牌位磕头,撤下供桌上的果?子点心等等,奉上新的果?子、点心等等。继续去给?主殿两侧的牌位上香。

大明太庙延续古制,一庙九室,另立祧庙,两庑是贮存配享功臣神主所在,是为陪祀太庙,都要上香!他们这一伙人,一圈转下来,一个时辰就过去,皇上的小肚子又?“咕噜咕噜”叫。

饿了,也渴了。皇上不知道,他不是今早上早膳没吃好,而是礼部官员自觉今天流程多?一点儿,担心皇上走流程的时候“嘘嘘”,特意的嘱咐不要多?喝粥。

徐景珩任由礼部折腾这些礼仪,却也宠着皇上,祭祀前喂他大半碗奶汤,所以此刻皇上不光饿、渴,还想“嘘嘘”。

渴了、饿了,可以忍一忍,“嘘嘘”不能忍。

皇上喊“朕要嘘嘘”,礼部尚书谨记皇上那句“朕喜欢永乐大帝,永乐大帝也喜欢朕”,觉得?即使永乐大帝在天有灵,也不忍心皇上这么委屈,特干脆地,任由徐景珩抱着皇上,大步流星地离开。

礼部官员瞧着指挥使抱着皇上的背影,一低头,眼睛就湿了。

指挥使平时收敛着,凡事慢吞吞的,别?人又?都惧怕他的身份,敬佩他的为人本事,也不敢细看他,其实?他很高,腿也很长,一身正式的大红织金飞鱼服,也遮掩不住他的名士风流气质。

先皇、指挥使、皇上……礼部尚书毛澄默默祈祷,皇上将来长大了,还和现在一般,和指挥使相处融洽。

皇上自然不知道这些人的担心,既担心南京魏国公府风光太盛,将来皇家容不下;又?担心魏国公府有人把持不住自己?,越了界限;还怕万一将来皇上和徐景珩君臣不睦。

皇上模糊感?受到身后人群的强烈情绪,微微睁开眼睛又?闭上,惦记昨天礼部尚书说,要他做龙撵的事儿,委屈地嘟囔:“徐景珩,朕不坐龙撵。”

徐景珩一愣,声音里带着笑儿:“皇上不坐龙撵。臣抱着皇上长大。”

皇上欢喜,一颗心放回肚子里,继续睡觉。

君臣回到乾清宫,皇上“嘘嘘”一次,脱去衮冕大袍服,身上少?了一千斤,用完一碗奶汤,一碗蛋羹,浑身舒畅,人也睡饱了,抱着徐景珩的胳膊耍赖。

“徐景珩,睡觉。”皇上感?受到徐景珩今天没有精神。余庆忙完一圈回来,对着徐景珩杀鸡抹脖子的暗示——指挥使你昨天一夜没睡,正好陪皇上休息一会儿。

徐景珩小无奈:“臣休息一会儿,皇上也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大宴会,皇上不需要待太久。”

皇上乖乖点脑袋:“朕休息。朕记得?。”

皇上和徐景珩在小榻上躺下来,闭眼又?睡着。徐景珩等皇上睡着,闭眼休息,不一会儿也睡着。

大明元和五年的第一天,家家户户欢度春节的时候,大明人焚香放纸炮,跌千金、饮椒柏酒,吃水点心,互相拜年……皇上就这么过去大半儿。

本来按照祖制,元旦这一天皇上应该早上大朝会,上午祭祀宗庙,下午如果?不去宴请群臣接受朝贺,那就去皇陵,挨个祖先祭祀一番。皇上年幼,皇陵祭祀一直没办,宗庙祭祀凑和办了,大宴群臣,那就不能减去了。

下午未时,皇上起来,换一身通天冠袍服,欢欢喜喜地,分别?去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拜年,高高兴兴地收完年礼,领着锦衣卫侍卫和宫人们,浩浩荡荡地去奉天殿,开始大宴。

一千多?人三?跪九叩大礼,声震云霄。宴会开始,奉天大殿里里外外坐满了人,百戏莲盆队舞的表演引人入胜,宫人们端着美食美酒穿梭期间?,各个都是喜气洋洋。

即使三?位阁老苦思冥想徐景珩的招数,此刻也无暇他顾,喝酒聊天谈诗词说书画,开心过节。

宴会中段,气氛达到高潮,群臣给?皇上送上贺礼,皇上根据礼部的名单,挨个给?年礼;朝鲜、日本、大琉球等等藩国使节送上贺礼,皇上给?赏,画院翰林院的人吟诗作赋,皇上给?赏……

大家都高兴,皇上也高兴,皇上一张小胖脸笑成一朵花儿,大眼睛弯弯成两道月牙儿,可是大半个时辰后,皇上的小屁股在龙椅上就坐不住,坚持贺礼送完,只?感?觉早上的衮冕一千斤,这通天冠有一百斤。

皇上想起指挥使的嘱咐,也知道他不在大臣们才会玩得?更?放松,矜持且英明:“你们好好玩哦,朕去休息”……

元和五年的正月节,这般开开心心的开始,又?过去,大家伙儿都忘记了,定国公提议的那个事儿。

到正月十六开始上朝,正月二十五日休沐日,几位阁老在家里就听说,豹房的外围的附近,的方?圆几千里,都叫定国公划出?来,要建房子,家里老小都要买房子,都愣了。

刘阁老满心疑惑,问孙子刘成学:“家里有房子,你要买什么?豹房就比紫禁城远那么一点儿,而且你在豹房还有自己?住的地方?。”

刘成学稳重:“祖父,西郊风景好,不同于?城里。而且因为皇上春夏秋都在豹房住,豹房附近越来越热闹,要不是工部管控,那些商人自己?就建造房子了。”

刘阁老小小的生气:“商人奸猾,不能放纵。祖父明天就上书,不允许任何商人折腾西郊。”

刘成学犹豫:“那祖父,房子买吗?定国公说,现在房子还没开始建造,买的话优惠一成。等将来建好,很可能提价。”

刘阁老心里疑云丛生,可刘阁老怎么琢磨也想不通,只?说:“定国公手里岂会没有银子?估计是因为土地改革的事儿哭穷。也罢,你随意买一个宅子,总也要给?定国公一个面子。”

刘成学就答应下来。

蒋阁老面对几个孙子,不舍得?打骂,面对几个儿子,开口就是训斥。

“买房子可以,房子可以留给?子孙。但是,你这个月,还有你大哥,你二哥,你们兄弟三?个,这一年的花用取消。再斗鸡遛鸟不做正事,为父送你们去南海!”

可怜几个儿子,打小儿在理学家父亲的严苛下长大,想说他们不是玩乐,他们没有耽误正事儿,他们就是更?喜欢心学……不敢。

谢阁老脾气好,在家里和儿孙们一起,也从来不摆家长的威风,听谢丕说起来房子的事儿,心脏莫名跳个不停,可他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道。

谢丕鼓动父亲:“父亲,那西郊附近的房子多?好,清净、凉快。将来你退下来,不想回去老家,就在那里养老,尤其夏天的时候。”

谢阁老老眼一眯,实?在不敢相信徐景珩有这份儿好心,心跳的更?快:“很多?人都买了?”

“都买了。父亲。”谢丕嘻嘻笑,“父亲你要不答应,儿子可自己?买了啊。儿子敢保证,定国公说将来提价,一定提价。定国公又?不指望造房子赚银子,没人买他也不怕,他只?管提价。”

!!!

只?管提价什么意思?谢阁老就感?觉,那么一道灵光一闪而过,奈何他抓不住关窍,苦恼片刻,瞧着儿子一点忙帮不上,就不耐烦地赶儿子离开。

“买买买,你买你的,你兄弟买你兄弟的。为父养老的院子,叫你娘买,不花你们银子。”

谢丕麻溜儿滚开,一边滚一边大喊:“儿子谢父亲。”

三?位阁老家里,各房儿子闹腾,女儿姑爷家里过不好的,也上门借银子,章怀秀在宫里听杨慎谢丕说起,还没明白,回到家里反应过来,撒腿就去找文伯仁借银子。

群臣议论纷纷,三?位阁老出?去一看,司礼监引西山泉水的活儿,确实?招收不少?民众。

也不光是流民,流民只?占一小部分,大明人口增长,土地数额固定,土地改革后家家户户有了土地,大明少?了很多?流民,可是种地不需要一家人,农忙的时候家家户户有剩余人口,更?何况农闲的时候?

总不能蹲家里不干活,因为裁军开办的作坊,给?皇上建造园子的工程活儿,到处人满。也没人觉得?丢人啥的,补贴家用,还是皇家办的,做零工也很荣耀!

三?位阁老越看越迷糊,难道徐景珩改性子了?

再去建造房子那里一看,定国公的长子亲自监工,当世建房子的大家们亲自设计,房子刚打地基那,就引来无数人围观。很多?人听说这里零工们的伙食好,不要工钱来干活的都有。

三?位阁老互看一眼,各自回家给?杨阁老写信。

南海,二月初三?晚上,杨阁老刚刚结束一天的“游玩”,正琢磨怎么整顿这里的落后,开办学院是一定的,这里一定要和大明一心,其他方?面的,比如火器作坊,要建在哪里?

杨阁老拿不定主意,想着明天要和西班牙、葡萄牙人谈判,早早地休息,伺候的人提醒一句,北京有信,杨阁老看完这三?封信,心里更?烦恼。

杨阁老前几天就收到儿子杨慎的来信,杨慎还说,他自己?掏银子,买了一座大宅子,将来等父亲退休后就去住。还说,就买在刘阁老蒋阁老谢阁老的隔壁……

杨阁老坚决不相信徐景珩有这份心!

二月初四,大明和葡萄牙、西班牙的驻印度总督,第一次谈判,杨阁老旁听,一直心不在焉的,只?他定力高深,一般人看不出?来,看出?来的,比如王宪老将军,忙着骂仗。

所有人都“专心”地,听他们大声对骂。

西班牙总督因为称呼问题,气得?脸紫涨紫涨的,狠狠地一拍桌子:“我们不是蛮夷。我们三?年前就要和你们和谈!”

负责南海水师的王宪老将军就骂的更?大声:“蛮夷小国的使节,要见?我们皇上都不知道三?跪九叩,蛮夷就是蛮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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