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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1 / 2)


清宁宫里,提前收到消息的?张家两兄弟一大早进宫,和太皇太后哭啊,委屈的?泪水流成河淹没太皇太后。

“姐姐,姐姐,一般这?个时候皇上早就退朝了,姐姐,是不是弟弟们要遭殃了?姐姐,救一救弟弟们,姐姐,弟弟家里的?妻子儿孙们都是无辜的?啊姐姐,弟弟是皇上的?亲舅爷爷啊姐姐……”

一声声一句句都是亲情无限。太皇太后只默默流泪,任由他们怎么哭,只不说话,只默默念着?“乖孙子上朝这?么久,累了吗?困了吗?饿了吗?”

仁寿宫里,收到张家人送来的?消息,夏家的?两个小国舅都担心姐姐的?处境,一大早进宫不为别的?,就是劝说姐姐。

“皇太后娘娘,哥哥送我们来北京的?时候说,我们家虽然是出身南京夏家,却?是旁支的?普通家庭,家里不能帮助皇太后娘娘什么,但?求不给皇太后娘娘和皇上添麻烦……”

皇太后还是沉默。她听出来弟弟的?意思,要她不要管太皇太后娘家的?事情,不要管太皇太后的?决定,更甚至,如果太皇太后和儿子闹起?来,坚定地护着?儿子。

皇太后的?眼前闪过儿子天真?烂漫的?小胖脸,闪过先皇对?待母舅家和岳家的?态度,甚至皇太后不能和任何人说,有关于外戚张家,先皇早有安排。

可这?些年做太皇太后的?儿媳妇的?日子,都在她的?心里。

她抬抬眼睛,慢吞吞地开口:“……有些事情,要做,明知?道不对?也要做。太皇太后是我的?婆婆,以前那些年,如果不是太皇太后护着?,我这?皇后的?位子早坐不住了。如果……真?有事情,但?有需要,我不能拒绝。”

顿了顿,眼见两个弟弟都面露着?急,微微一笑?:“都且放心。皇帝是我儿子。我儿子会怎么做,我清楚。我不会叫我儿子为难。”

两位小国舅稍稍放心,也知?道按照先皇的?性子,姐姐做皇后那些年过得辛苦,一时又是难过。

皇太后却?是看得很开了,她又想起?一个事情,叮嘱道:“我知?道大哥心里想着?,家里能上进一番。送你们来北京……北京和南京大不一样,凡事小心着?。”

两个弟弟一听,面色严肃端正坐好听训:“皇太后娘娘请放心,我们平时都谨慎着?。”

皇太后轻轻摇头:“父亲在世的?时候,为人宽厚朴素,老家人人称道。父亲去世,长兄继承庆阳伯爵位也一直待在老家……我们一家人,没有那个家底子,也没有那个脑袋和聪明人争。”

两个小国舅点头称是,可到底脸上带出来一丝丝年轻意气,那是没有经历风吹雨打的?年轻人的?不服。

眼见亲姐姐不满意,两个小国舅一起?笑?,年轻人意欲一展抱负的?模样:“皇太后娘娘请安心。我们虽然家底子薄,但?毕竟也是正经国舅,京城没有人惹我们,我们也不惹其?他人。”

皇太后在心里轻轻摇头,她也不和两个弟弟多说,直接吩咐:“你们现在就回去,去查我们在北京的?田地,送信给大哥查我们的?封地亩数。不管北京南京,有多了的?田地就退,送银子赔礼道歉退。”

送银子赔礼道歉退?两个小国舅听得惊讶,愣愣的?,哪知?道皇太后不管他们了,只连声念叨“辰时四刻了,也不知?道皇帝饿了没有?有没有用辅食?”

辰时四刻,太阳完全升起?,一个阳光普照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奉天殿里头,奶娃娃皇上就感?觉两只耳朵一热一热的?,小小的?奇怪。抬手揉揉耳朵,是不是朕的?龙床念叨朕?

挪挪屁股——嗯龙椅太硬了,要休息。揉揉眼睛——嗯今儿上朝天还没亮就爬起?来,困了,要睡觉觉。

小娃娃一说困,就感?觉自己?更困了,立马就要睡觉,眼睛都要睁不开。

群臣一看皇上的?动作?就明白,也知?道今天的?朝会对?于皇上来说确实太久。可事情还没结束啊啊!

不对?,今儿的?事情不能这?么结束!!

群臣正担心皇上要退朝,就听那礼仪大太监高声喊话“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急迫之下,武定侯郭勋“扑通”跪倒:“皇上!两位国舅爷冤枉。”

武定侯的?声音冤屈的?宛若杜鹃滴血,又快又清晰,雷点一般:“皇上!两位国舅爷这?些年来谨小慎微,安宁度日,没有任何不法行为。皇上,那户部的?人本就对?两位国舅有偏见,他们上下嘴皮子一碰,那就是罪名?儿。皇上!皇上明鉴!”

武定侯的?乌纱帽没戴牢靠掉在他脑袋前方,他也顾不得去捡。

皇上迷瞪着?眼睛,好似在龙椅上睡着?。

勋贵们外戚们一系,世家大族一系,因为武定侯这?一嗓子猛地回神,凡是不想这?土地改革继续的?人都站出来,然而,斗争经验丰富·张璁抢先一步。

“皇上!武定侯所言不对?题。我们在讨论土地改革事宜,两位国舅爷家里的?土地数额,查明后自有定论,和国舅爷的?为人无关。”

张璁的?声音也是又快又清晰,字字句句从胸腔里发出来,鼓点一般:“皇上,我们户部清查土地数额,从来都是堂堂正正、证据确凿,没有一个欺诈隐瞒。皇上明鉴,武定侯此番言语属于污蔑。”

皇上好像真?忍不住困意了,两条小胖腿一动就要下来龙椅。

其?他人也顾不得礼仪秩序了,都抢着?发言。

“皇上,两位国舅的?封地乃是孝宗皇帝所赐,也是祖宗礼法,礼法不可废。”

“皇上,太~祖立国,外戚循理?谨度,无敢恃宠以病民?,此乃祖宗礼法,祖宗礼法当遵循。”

“皇上……”

“皇上……”

一边喊“皇上”一边自个儿斗眼斗嘴不停。“张璁你敢!!”武定侯对?张璁怒目而视。“武定侯我张璁敢!!”张璁目光冷厉丝毫不退让。

互不相容的?两方人眼看这?又要打起?来,几位阁老笑?眯眯的?不吱声,小娃娃就感?觉自己?的?上下眼皮也要打架,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想念小枕头,更嫌弃他们太吵。

“朕要睡觉!朕要嘘嘘!”

困极的?小娃娃生气也没有力气,自觉“威严”地喊完话,当下就爬下来龙椅对?指挥同知?余庆张着?胳膊。

余庆那自然是抱着?皇上离开。

离开~~

离开~~~

“朕要睡觉!朕要嘘嘘!”

“朕要睡觉!朕要嘘嘘!”

群臣感?觉自己?要哭了,真?有人哭了。几个和张家关系密的?官员哭丧着?脸,跟死了爹娘一般。

礼仪大太监憋住笑?儿张嘴就要喊“退朝”,可他这?次又没喊出来。大殿里蓦然一声高喝响起?,听得他震耳欲聋:“皇上!臣有本奏!皇上!臣有本奏!皇上!臣有本奏……”

一声一声的?,居然是那桂萼。

桂萼锲而不舍地一声声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就知?道自己?想喊出来,满腹的?话想说出来,说给皇上听,说给把他当“魏征”的?皇上听。

睡着?的?小娃娃窝在余庆的?怀里动动小脑袋。

几位阁老一起?摸着?胡子乐哈哈地笑?——皇上长大了啊,今年脱掉尿布,也开始知?道嘘嘘要喊人了,不是直接尿尿了,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刹那间,满殿的?人都摸着?胡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儿,严肃厮杀的?气氛中多出来一丝丝温情脉脉。

奉天殿里头,群臣重新收拾回来斯文人贵人的?派头。后宫中,两个女主人的?宫里,两家人聚在一起?,宫人们一个个的?都装没看到。

几位老师在乾清宫偏殿看书下棋画画,安静如常。

玩伴“八条鱼”,也都在焦头烂额地忙乎老师们布置的?功课,无暇他顾。

锦衣卫指挥使徐景珩匆匆赶来,从余庆手里接过来奶娃娃皇上,照顾他“嘘嘘”,洗屁股,咳咳,小娃娃爱干净。最后给穿好亵衣亵裤,温声说道:“已经给送去热水衣物,皇上莫担心。”

小娃娃果然一下子睡得沉沉,徐景珩瞧着?他渴睡的?模样,知?道今儿早朝实在是累了,一时更是心疼,干脆抱着?他睡。

余庆发现头儿面色略苍白,眼露担忧,徐景珩只一个冷眼。

然而余庆不是一般的?下属。余庆,开国功臣,太~祖皇帝建立锦衣卫的?第一代指挥使,余思铭的?后人,世袭的?正四品华山卫指挥佥事,被徐景珩发现他,亲自调到北镇抚司,做指挥同知?。

余家和徐家是几辈子的?世交,余庆又把徐景珩当成天人膜拜,此刻担心他受了伤不去治疗,当下就站着?没动弹,犯倔的?模样。

徐景珩一个皱眉,余庆心里害怕,可又不愿意这?么退下,轻声嘟囔着?:“皇上今儿说了,‘不怕不怕’。”

徐景珩略一愣神,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心里一软,目光落在怀里奶娃娃的?小胖脸上,眼神也柔和下来。

徐景珩到底是从腰里荷包摸出来一个小瓷瓶,倒出来一颗药丸子吞下。空了的?小瓷瓶扔给余庆,他人朝小榻上一躺,眼睛一闭,就这?么抱着?皇上休息。

乾清宫里头,余庆蹑手蹑脚地退出去,关上房门,自个儿守在寝殿门口。

奉天殿里头,人不光一个没走,反而那些治好伤势的?人都回来了,更多了。徐景珩吩咐人送去药膏衣物热水汤饭,几位阁老也劝着?,而且宫里本来就备着?早朝后的?饭菜,可没一个有胃口。

各人洗漱洗脸抹完药膏换完衣服,人模人样的?,抓紧时间闭目养神。

除了桂萼。

桂萼大口吃饭大口喝汤大口吞咽,吃得特?别香,香的?其?他人更讨厌他,都觉得这?桂萼是真?遭人厌弃,一眼看到桂萼身边的?花盆,一口气咽不下直接在心里骂开。

各位大臣都在心里骂娘,骂桂萼,骂那几位老师,就是那吏部尚书王琼是王守仁的?好友,他也骂——这?都教导了皇上什么?

书本上的?礼乐理?智信,那就是书本上的?,那能拿来给皇上治国吗?!

做皇上要学的?,自然是治国之道,帝王之术,权谋平衡等等。可是,皇上要学什么样的?帝王之术,却?是皇上自己?的?事情!几位阁老安静用着?豆腐汤,一抬头,发现这?些人脸上的?愤愤不平,只不理?会。

有些事情,急不得,急也急不来。比如他们都知?道张家两位国舅已经进宫,他们也只能等,只能庆幸先皇早有安排,徐景珩早有准备。

皇上……皇上天赋过人,可到底还是太小了。就和老师们教导皇上,最多给皇上读一读《汉书·外戚传》,没有和皇上讲本朝外戚乱政的?故事,也没有告诉皇上太皇太后当年的?事儿一样,他们今天也不能告诉皇上这?些事儿。

无他,他们这?把老骨头,总是要护着?皇上开开心心长大,到哪一天是哪一天。

几位阁老沉默着?用完一碗汤,一个锦衣卫过来,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几位阁老放下一半担着?的?心,心情就轻松几分。

皇太后挺好,娘家夏家虽然这?两年也嚣张些,但?夏家乃是普通人家,到如今还是底子薄,想折腾也不知?道怎么折腾。而皇太后本人之前为人默默无闻,后来一颗心都在皇上身上,本身对?娘家就很是约束。

倒是太皇太后……几位阁老忍不住都在心里叹气。

皇上一颗赤子之心爱护祖母和亲娘,他们不忍心,只希望,太皇太后这?次,也学会,不忍心。

否则……太皇太后会怎么做?皇太后会怎么做?如果太皇太后、皇太后一起?和皇上哭,他们该怎么做?

还是……几位阁老默契地对?视一眼,端坐着?,闭目养神。

阁老们的?一颗心该硬的?时候,都是硬的?。先皇,她的?儿子,对?于外戚问题,也一定对?阁老们有交代。太皇太后清楚地记得,当年有多少人弹劾张家。

她更记得,当年她儿子就想查抄张家,只到底是顾虑颇多没有动手。

而张家,安生了十来年,这?两年仗着?先皇驾崩皇上年幼,越发嚣张……

而现在,到了他的?乖孙子了。

乖孙子……太皇太后突然心生后悔,她为什么要纵容娘家人?

太皇太后得知?朝会还没散,一颗心冰凉。得知?乖孙子回乾清宫休息,放下担着?的?心,可太皇太后一对?上两个弟弟祈求的?目光,一颗心更乱。

她的?乖孙子,看着?性子好,其?实比他爹的?性子还凶,还霸道。大臣死谏,乖孙子会怎么做?太皇太后不敢去想。太皇太后任由眼泪流过面颊,耳朵里听着?两个弟弟的?哭喊,眼睛一闭。

乖孙子是她晚年唯一的?希望,是她唯一的?血脉。

张家是她的?娘家,眼前的?两个人,是她的?亲弟弟,是父亲临去世的?时候,还在挂念着?,一声声叮嘱她照顾好的?亲弟弟。

清宁宫里,太皇太后的?一颗心撕成两半儿。

仁寿宫里,皇太后送走两个弟弟,得知?儿子回来乾清宫休息,放下心。得知?张家两位国舅还没走,来到内室的?小佛堂里跪下来,手捻佛珠,默默念佛。

太阳光灿灿,进入八月份的?天气里,北京城的?人换上秋衣,一边用着?秋天第一波艾窝窝、爆肚、炒肝、驴打滚……一边期待着?今年的?大丰收。

北京城以北,北直隶的?保定府,三百万亩的?良田正待收获,金灿灿的?稻穗麦穗饱满的?低了头,黑红黑红的?高粱迎风招展,茂盛鲜嫩的?蔬菜把畦田遮掩的?严严实实……

有田地的?人家,脸上都是将要收获的?喜悦和希望;没有田地的?人家,计算着?今年交完租子也能剩下来多一些,心里也是期待。三三两两的?老农逛在田间地头,心里眼里都是无法形容的?满足,都在等着?今年的?收成。

其?中有一处地方,看样子是大户人家的?庄田,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女娃娃们在野地里找野菜,男娃娃们放牛放羊,老人们蹲着?晒太阳,本该是和乐的?场景,却?是庄子里的?农户们聚在一起?,俱是面色惨淡。

常年风吹日晒的?面孔布满了沟壑皱纹,更布满眼泪。

“干!反正饿死也是一个死!”死寂的?沉默中,一个三十岁的?汉子大喝一声,面色狰狞。其?他人纷纷意动,本就没有主心骨儿不知?道怎么办,他这?一喊,反正再差的?主意也是主意。

其?中一个年轻人血气方刚,跟着?站起?来大喊:“三哥说得对?。反正都是一个死,怎么死都比饿死强!”

“狗蛋哥说得好。那南人饿着?了都知?道做事,我们北人不怂!”

“不怂。谁怂谁是龟孙子养的?!他们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和他们拼了!”

“和他们拼了!”

“和他们拼了!”

年轻的?汉子们脸红脖子粗的?跟着?喊,常年劳作?的?胳膊挥舞着?,褐色的?麻布衣衫上的?大小补丁在太阳底下,格外明显。他们的?妻子儿女吓得“哇哇”大哭,经世的?老人们更是愁苦。

一个衣着?略好,村长模样的?老人猛地站起?来,捞起?来自己?旱烟袋,狠狠地抽打那个叫“狗蛋”的?汉子:“我叫你喊,我叫你喊。你们都要做什么?啊!你们要做什么?皇上要打日本人你们不去,就会窝里横!我打死你个祸害!”

“爹!爹!别打!别打!”一下下的?那是真?疼,那汉子疼的?“嗷嗷”叫却?又不敢躲开,只抱头高喊:“爹!儿子不是不去参军。爹,我们家不是军户不能参军。爹,别打,别打!”

他只讨饶,不说自己?错了,他爹就更气,拿着?旱烟袋的?右手颤抖,捡起?脚边一个木棍就要抽他。

其?他人一看,那胳膊粗的?木棍,都担心他这?把年纪伤着?自己?,力气大的?抱住他的?胳膊,儿媳妇孙子孙女们的?哭声震天响。

“村长别打别打,打伤了狗蛋可怎么好?”

“村长,狗蛋哥也是为了我们。”

“爷爷,不要打爹。爷爷,不要打爹。”

老村长叫他们气得胸闷气喘,就要站不稳。村里略懂医术的?一个老人赶紧上来给他顺气,知?道他最想知?道什么,嘴里说个不停:“村长你可不能气坏身体。我听说,其?他庄子,不少都收归官府,还有退回农户的?。村长,大家伙儿指望着?你那。”

老村长老泪纵横,嘴唇抖动,几个字憋在肚子里一辈子,到现在也说不出来:“先生新来我们村子,不知?道啊。我们,苦啊~”

老村长这?一哭,其?他汉子一个个的?眼睛通红,更有那年轻人受不住,抱头痛哭。

“先生,你是读书人,先生你不知?道,我们村子,没有希望,没有希望啊。”

“先生,我们也想去打仗,我们也想去沿海做生意,我们也是大老爷们,七尺的?汉子,可我们逃跑了,家里的?老小怎么办?”

那位懂医术的?老人操着?北京口音,一副老秀才?模样,听哭声实在悲惨,犹豫片刻,到底是出主意:“户籍的?事情那是太~祖皇帝定下来的?,士农工商,农籍好,农籍好。还是手里有田地好。”

“各位若是信得过老朽,老朽给各位写一个状子递给县衙。租户承租田地,一般都是三七分,庄头要五五分,这?是要逼死一个村子的?人,县衙一定会管。更何况,这?里是皇庄,我们皇上圣明着?。”

老秀才?说着?话,还有模有样地朝北京方向鞠躬行礼。哪知?道周围的?人听他说完,一张张脸更是灰败。

老村长想说话,所有的?话堵在嗓子眼。他儿子狗蛋一抹眼泪,开了口。

“先生,我爹说不出来。先生,二十年前,我们也告状过,可县衙不光不管,还把我们都抓进大牢,我叔,我大哥,就是那个时候没的?。”

一阵风吹来,吹动麦穗高粱穗“哗哗”作?响,吹动一位位农户们身上的?补丁,吹落他们脸上的?一颗颗泪水。

哭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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