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这个配音间有些狭小。
赵寒时和林钰在里面看着剧本互视对方不知道在说什么,霍兰之懒散的靠在外面的墙上冷眼旁观。
一直跟在旁边的尹澈瑟瑟发抖。
他的猜测似乎得到了印证,林钰和老大，是不是分手了？
原来林钰见着老大的时候多开心多高兴啊，结果刚刚，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如果不是分手了,那就是换魂了。
本着社会主义科学理念，作为一个社会主义接班人,他觉得不能是换魂。
略略思忖，要让林钰之前那个性子变成现在这样,那老大得……做了什么事啊？
“看我干什么？”霍兰之冷声问。
“没什么没什么。”尹澈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居然盯着老大看了半天！
“电影什么时候开始宣传？”霍兰之不想再看配音间里“黏黏糊糊”的两个人，转头跟尹澈聊工作。
现在距离电影杀青已经过去几个月了,电影正在紧锣密鼓的后期制作。
说到这个尹澈也来了精神，“宣发组的意思是,先放一波预告还有路透,先让市场预热一下。”
“所以估计下周开始，那边会陆陆续续的有安排。”
“嗯。”霍兰之点点头，“趁着这时候,正好给赵寒时安排些杂志拍摄，再给他谈几个质量高一些的代言。”
“对了，今晚的宴会,你跟我去。”说完霍兰之最后看了一眼配音间的人,觉得这屋里实在憋得慌，大概是空气不好，再也待不下去了了,“我先回办公室，你在这盯着，有事给我打电话。”
“……”，尹澈怔愣，随即连忙点头，“好的老大。”
然后目送着老大玩着打火机，伴随着清脆的咔哒咔哒声离去。
等中午的时候，录音暂时中止，大家休息。
出配音间的时候林钰长出一口气，配音跟她想的还真不太一样。
“太谢谢你了”，林钰感激的看着赵寒时，这一上午赵寒时真的帮了她不少忙，让她少走了许多弯路。
赵寒时笑笑没说话。
两个人往外走，与尹澈擦肩而过的时候，尹澈抬手拍了拍林钰的肩膀。
“借一步说话？”
赵寒时听到这话非常上道的避到一旁，站在走廊的窗户旁边静静的等着。
收回视线，林钰走到尹澈身旁，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尹澈不知道该怎么问，但是这个问题他必须问，于是有些为难的看着林钰，声音低低浅浅的，“你跟老大……？”
听到老大两个字，林钰的面色一下就冷了下来，唇角微微的笑意消失不见，说话声也随之淡然没有起伏，“分手了。”
“……”，虽然一开始推测了个大概，但是真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尹澈的心还是一晃悠，嘴唇微张，觉得此时说什么都不合适，又合上了。
见状林钰笑着抬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动作充满了男孩子气，“不嫌弃的话，我们还是朋友。”
说完对着尹澈扬了扬头，“吃饭去了，有事回头说啊。”
又孩子气的挤了挤眼睛，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配了一上午音，可累死我了。”
独留尹澈一个人在原地震惊，看着林钰走远的身影微微发怔。
是他的错觉还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觉得林钰的性格变了这么多？
而且出乎意料的是，好像跟老大分手这件事，并没有给林钰的情绪带来什么负面影响啊……
……
夜晚，黑色的轿车在马上疾驰。
尹澈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里悄悄打量老大的神情。
霍兰之正在闭目养神，眼角和嘴角都微微向下，显示着主人不悦的心情。察觉到有人在看，霍兰之睁开双眼，从眼底迸发出冷光。
赶紧收回视线，尹澈往椅子里缩一缩，更加靠门那边。
想到林钰中午的状态，再对比老大这阵子的状态。他下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结论，他觉得被甩的，是他老大。
哇哦。
今晚的宴会还是在希尔顿，尹澈噤声让自己的存在感尽量的变得最弱跟在老大身后。他现在可不想触这个霉头。
进了宴会厅，俊男美女，觥筹交错。
霍兰之一进去就被人给围住了，尹澈见状赶紧想找个地方赶紧眯着。可惜，没拦住霍兰之得人都盯着尹澈呢。
尹澈虽然是助理，但那是因为霍兰之，他到别的公司，分分钟也是经济扛把子。
等霍兰之应酬完一轮之后，就看自己的助理已经淹没在人群里了，越过黑压压的脑袋，尹澈向他发射高亮的求救信号。
霍兰之歪着脑袋看着他，随后喝了一口香槟决定装作没看到。潇洒的端着酒杯准备找个人少的地方静一静。
他的脑袋都要炸了。
穿过人群，霍兰之看到了熟悉的阳台，准备推门进去吹吹冷风。现在他浑身燥热，冷风正好。
一进去看到里面相拥的两个人动作就停住了。
阳台上两个人也回头看他。
“呵”，霍兰之冷笑一声靠在门框上，端着酒杯轻轻晃动，杯中淡黄色的香槟被月华吻过波光粼粼，“打扰好事了？”
言卿一动未动，冷冷的看他。
让他走，他偏不走。
眼神一转扫到言卿怀里的小女人，这张脸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但是这不妨碍他搞事情。
看着女人温和的笑了笑，“这是你女朋友？”
说起来好笑，他之前也是有女朋友的，然后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没了。
新仇旧恨加一起，心中的怒气烧的更加旺盛，看着言卿笑的也更加温柔，“小妹妹，当心遇人不淑啊。”
闻言言卿的表情更冷了，安抚的拍了拍怀中女人的肩膀。
怀中的女人面色不变，丝毫没有受他的话影响。霍兰之觉得没意思，转身就想走。
“你为什么跟木木分手？”
脚步滞住，霍兰之侧头不解的看向那个女人。
“就是林钰，你为什么跟她分手？”
终于，霍兰之转过身，认认真真的打量眼前的女人。
电光火石之间，游轮上、绿光娱乐电梯间的画面从心底浮现在眼前。他皱着眉，唇角平直，沉声的问，“你是谁？”
“我是她的好朋友，我们现在住在一起”，说完焦婷抿了抿嘴唇，对朋友的心疼压倒了对霍兰之的崇拜，“你知道她之前很伤心吗？”
“你之前她有多喜欢你吗？她见到你第一面就说想嫁给你。”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那样难过，你为什么那样对她？”
焦婷不解的问，问着问着情绪有些激动，被言卿一把在怀里，轻声的安抚着她。男人冷硬的面色一下就柔软了。
垂在身旁的手臂微微有些发抖，霍兰之没有回答焦婷的这些问题，反而死死的盯住言卿，“你那天去是干嘛的？”
言卿听到问题，看向霍兰之，“帮我女朋友拿东西。”
所以……
所以……
震惊的看着言卿，看着言卿对着他直白的说，“我跟林钰没有关系，可是谁让你不信任她？”
“我都说了，你会后悔的。”
汽油哗啦一下浇到炙热的火炭上，火苗一下蹿的老高。
霍兰之大步上前一把揪住言卿的衣领，恨恨的问他，“我不信任人怪谁？”
大手轻颤，一字一句如泣血泪，“怪谁？！”
言卿垂下眼眸不看霍兰之，“是我不对，我道过歉了。”
“呵，道歉？”霍兰之猛的放开言卿，摇晃着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弟，我带在身边事无巨细的教导你，最后你带着资源跑了，反手捅我一刀。”
在言卿怀里的焦婷听到这话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言卿，他俩原来还是亲戚，听着原来关系还挺好的，怎么瞒得这么深，她都没有听说过！
“……是我的错，我一直想道歉，可是你不见我，也不见我们家人。”
霍兰之垂头低笑。
最后转身就走，没有再说一句话。
阳台上起了风，冷风呼呼的吹。焦婷往言卿怀里钻了一下，听刚刚霍兰之的意思，他们分手跟言卿好像还有关系。
于是仰头问他，半晌之后言卿叹了口气。
“他这个毛病要改，不然是没办法跟人长久的，我只是想推一推他。”言卿抱着怀里的姑娘看着远方的月亮，“不破不立，希望他这次能跨过心魔。”
“那你当初……为什么那样对他？”焦婷扒在言卿胸口，不解的问，“你之前，是故意让他误会的吗？”
可惜只有长久的寂静，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
霍兰之失魂落魄的回到车里，静静的坐在车后排垂着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机嗡嗡响，是闻兹发来的信息。
——上回调查的后面一半发给你。
怔怔的打开邮箱，看到新的调查报告。
之前他让闻兹调查什么来着？
哦，是让他调查林钰。
新的报告是林钰大学毕业之后的人际关系情况。
抖着手滑到最后，看着页面上的结论，猛地把手机扔到车的角落里，哐当一声，显示主人糟糕透顶的心情。
霍兰之双手颓然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言卿跟林钰没有关系，在遇到自己之前，林钰跟娱乐圈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带着一腔热血和情谊向自己跑过来。
可是他，都做了什么啊？
……
不到一周时间，霍兰之的心情从高峰向低谷冲去又返回，不断重复。就像心脏病人的心电图一样毫无规律。
回到家中，霍兰之茫然的走到阳台的落地窗边，看着外面。
黑云遮住了月色，朦胧的雾气浅浅围绕，与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茫然，不知所措。
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呢？
他摸着手中光滑的打火机，出神的回忆起几个月之前的事情。
从在游轮上见到林钰第一面开始，初见印象深刻。后来在公司见到她，又听闻她去了华数，觉得她与言卿关系颇深，桩桩件件让他不敢信任林钰。
在他亲眼目睹两个人在商场前说笑，又看到言卿打开林钰家的门的时候。
然后，好像本来的猜测得到了印证，一切都崩溃了。
……
林钰最近过的倒挺好，除却一开始的阴霾之后，林钰觉得生活越来越往好的地方走了。
“然后你觉得什么人设比较好？”
突如其来的女声唤回了林钰的心神，她抬眸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白桦。
今天白桦找她出来谈工作，《血色》后期制作濒临尾声，为了想抢春节档正紧锣密鼓的加快速度，现在正谋划在后期的同时进行前期宣传。
宣发组已经放了不少东西到网络上开始做预热，林钰的全球粉丝后援会已经开始着手组建。
嚯，全球粉丝后援会。
“现在的粉丝都吃人设，所以咱们得定下来一个。”看林钰一直没有回话，白桦耐心的解释。白桦也不敢不耐心，毕竟摸不准林钰在老大心里的分量。
以女人的第六感来看……虽然尹澈说两个人现在已经分手了，但是她还是不知怎么还是觉得林钰会是以后的老板娘。
她得对老板娘好一点。
所以连人设这事都跟林钰商量着定，别的公司哪管这个，都是态度强悍的给艺人直接安一个，让艺人平时照着框子里的演出来。
“唔……”，林钰沉吟，“不要人设不可以吗，我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就挺好的。”
其实白桦想说没敢说，林钰本人简直就是落魄富家千金活生生的人设，矛盾冲突明显特别有卖点。
要是粉丝以后知道林钰以前家里富甲一方，因为家里生意出问题才不得不出道养家这段传奇经历，粉丝得心疼的嗷嗷上来送钱。
于是白桦毫不犹豫的点头，“行。”
这事就这么定了，该说下一个了。白桦刚开口就看林钰抬了抬手，跟小学生似的把手臂举得直直的。
“我还有个疑问。”林钰问道。
“什么？”
“全球后援会会不会太夸张了，我觉得是不是要改一下？”一听全球两个字，林钰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几个人认识她啊，就全球。
闻言白桦一愣，怔怔的看着她，“这是你粉丝自己起的名字啊，我们只能辅助引导。”
“……”，林钰听到这话坐直身体瞪大狐狸眼惊异的看着她，“我的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