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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皇帝(1 / 2)


太后晾了贵妃不足一个时辰,便听外面的宫人通传,陛下来了。

太后把腿从榻上放下,面上不显,言语间带着怒其不争的失望,“今日皇上倒是来的快。”

皇帝足有半月未踏足永寿宫,贵妃才被扣在永寿宫这么会功夫,‘政务繁忙’的皇帝陛下便得空往永寿宫来了。

太后端坐在凤榻上,宣德帝一身赤黄色窄袖圆领袍衫,脚踩绣了金丝蟠龙的靴子,步履稳健走至殿中,躬身给太后行礼。

“儿臣给母后请安。”

宣德帝今年三十有八,身形颀长,肤色白皙,与祖辈马背上打天下的矫健身姿不太相同,宣德帝气质儒雅,看上去就是个写写画画的文人。

跟在他身侧的林贵妃恭恭敬敬的跪到地上行大礼,太后目光扫过她的头顶,余光瞥见宣德帝紧蹙的眉头,淡淡道:“免礼吧。”

宣德帝起身,带着贵妃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宫人奉了茶,宣德帝端起茶盏,浅啜一口,问道:“儿臣听说今日成国公夫人进宫了。”

太后笑笑,“皇帝今日过来,难不成是为了成国公夫人?”

宣德帝道:“成国公夫人入宫,想必为的也是她那外孙女,汝阳王虽不在了,成国公府这个外祖家却还在,既然成国公府有意将她接过去,儿臣实在不明白,母后为何还要强留汝阳王的孙女在身边。”

宣德帝开门见山,他幼时登基,这一路躲在太后身后顺风顺水,平日里对太后虽也敬重,但一有涉及到汝阳王的事,他就异常尖锐。

此事母子二人争执数次,相互之间各不退让。

太后道:“哀家不过是想养个孩子在身边解解闷,皇帝何必如此大张旗鼓。”

宣德帝对太后的态度很不满,他对汝阳王的厌恶,是深到骨子里的,那个男人,不仅强迫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还敢觊觎他的母后。

他是一国之君,皇室正统血脉,百姓臣子都要匍匐在他的脚下,可他自小便听着母后和汝阳王的风言风语,说他的皇位,是母后委身于汝阳王换来的,甚至连他的身世也遭到了质疑。

他十五岁亲政,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汝阳王赶出京城,他以为母后和他的想法一样,以此为辱,一定会支持他瓦解汝阳王势力,贬黜出京。

不曾想母后极力反对自己,那是他们母子之间的第一次争吵,母子关系也是从那时开始慢慢裂开缝隙。

他实在不明白母后为何宁愿让自己这个儿子身世受人诟病,也不愿意让汝阳王离京,难不成汝阳王对母后来说,竟比自己这个亲生儿子还要重要吗?

只要自己亲手惩治了汝阳王,必然不会再有人造谣自己是汝阳王的血脉,闹出江山易主这种荒谬的言论。

汝阳王就是他心头的一个刺,他如鲠在喉多年,好容易把他赶出京,熬死了他,而母后却把那人的孙女接到了宫中,亲自教养,这无异于在向所有人宣布,当初不仅仅是汝阳王胆大包天,觊觎太后,而是两情相悦。

昔日逐渐被人遗忘的风流韵事再次被提及,他堂堂一国之君,竟要被人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皱着眉道:“母后若是想养个孩子在身边解闷,宫中那么多的皇子公主,何必非要养汝阳王的孙女,如今成国公夫人几次入宫讨要外孙女,倒显得皇家仗势欺人。”

太后静静的凝着宣德帝,“哀家是受汝阳王所托,成国公府不过是外祖家,何人抚养幼宁,自然要看汝阳王的意思,幼宁是汝阳王的亲孙女,怎样做对自己的孙女最好,他心中自有考量,他既把幼宁托付给了哀家,那么哀家抚养幼宁,便是名正言顺,何来仗势欺人一说?”

“母后乃是一国太后,养在母后身边的姑娘自然要比养在成国公府尊贵,汝阳王又岂会不知道这点,这天底下,有几个做祖父的不想把孙女送到太后身边教养,汝阳王贪恋地位权势,全然不顾成国公府对外孙女的骨肉亲情,可成国公也是我大齐的肱股之臣,成国公夫妇多次诉说对外孙女的思念,若是强行把幼宁扣留在母后这里,岂非寒了忠臣的心。”

太后见宣德帝一副大义凛然,有理有据的样子,知道这些必然是这几日他和贵妃提前商量好堵自己的话,索性也不再绕弯子。

“皇帝也说,养在哀家身边的姑娘比养在成国公府尊贵,成国公若是在意骨肉亲情,便该一心为了幼宁的将来考虑,让哀家抚养幼宁,何故非要把幼宁要到成国公府去,如今的成国公夫人并非幼宁嫡亲的外祖母,何况幼宁进京遭遇水窛,是人为还是意外尚未查清,可怜幼宁那么小的人遭此大罪,至今身体未愈,成国公府从始至终,没有一句是关心幼宁病情的话,哀家如何能放心把幼宁交到成国公府,倘若有个好歹,哀家怎么跟汝阳王交代。”

宣德帝让太后那句是人为还是意外尚未查清说的蹿了火气,那案子早已查清,就是普通水窛专劫大户人家船只,只是运气不好,恰巧碰到了幼宁郡主的船。

这案子是他亲自派人审理的,对于结果太后当时并未多说什么,如今说出这种话,不就是怀疑这件事是他做的吗?

宣德帝冷嗤,“汝阳王当年戴罪之身,朕没杀他,已是法外开恩,如今母后要养他的孙女在身边,致儿臣的颜面于何地。”

太后沉了脸,面如寒霜,“当日皇帝便不听哀家之言,说汝阳王有异心,威慑皇权,收缴了汝阳王的兵符,将他贬至汝阳,汝阳王父子为大历开拓疆土,父子二人,皆是忠臣良将,七年前,北部疆域外敌入侵,汝阳王世子抛下怀有身孕的妻子,披挂上阵,因粮草不足,被困邺城,最终战死沙场,汝阳王更是杀敌无数,战功累累,如今姜氏一族只剩幼宁这一条血脉,善待忠臣良将之后,方显陛下仁德宽容。”

宣德帝听太后夸赞汝阳王,蹭的一下起身,抬起胳膊,义愤填膺,“提及汝阳王,百姓人人称颂,我大历的战神,威名远扬,可母后不要忘了,汝阳王手握众权,上阵杀敌的,是大历数万将士,以多战少,即便不是汝阳王,其他将军,一样能替大历打胜仗。”

太后看着宣德帝,“当年汝阳王被逐出皇城,边关叛乱,朝中无人可用,你几日几夜未合眼,是汝阳王临危受命,解了朝堂之围,当时你是怎么说的,你说这满朝武将,唯有汝阳王可堪大用,汝阳王平息叛乱以后,你又疑神疑鬼,夜不能寐,觉得汝阳王会带兵攻入皇城,你数次怀疑汝阳王对朝廷有异心,不愿重用汝阳王,然每次无人可用之时,皇帝便会想起汝阳王,委以重任,皇帝你扪心自问,究竟是汝阳王威慑皇权,还是你自己不愿意相信汝阳王。”

宣德帝信誓旦旦说汝阳王手握重权,野心极大,想挟天子以令诸侯,要早日打压,方能保江山稳固,可每次朝中有事,他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汝阳王,不知怎的,他恨极了汝阳王带给他的耻辱,危难之时,却只信的过汝阳王。

被太后揭了短,宣德帝对上太后的眼睛,心虚的垂首,坐回椅子上,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固执道:“成国公府是姜幼宁的外祖家,她父母双亡,寄居外祖家合情合理,念及她是汝阳王府的郡主,朕会下旨命成国公府悉心照料,不可怠慢,母后何必多此一举,非要将她养在身边,惹人闲话。”

“哀家竟不知,哀家一国太后,照顾忠臣之后,能惹出什么闲话。”

“母后明知汝阳王和您……”

“咳。”

站在太后身侧的陈嬷嬷轻咳一声,打断皇帝脱口而出的话。

太后失望的瞥了宣德帝一眼,宣德帝意识到自己失言,面露懊恼,关于汝阳王的争执,母子之间心照不宣,是因皇帝也怀疑当初的谣言是否为真,他的母后是否委身于汝阳王。

但宣德帝还没有胆子亲手挑破这层窗户纸。

陈嬷嬷躬身请罪,“奴婢早上贪食,多吃了几块糕点,嗓子不太舒服,打扰了陛下,请陛下降罪。”

宣德帝摆手道:“嬷嬷伺候母后多年,已经到了享福的年纪,还这么尽心尽力,朕岂会因这么点小事责怪嬷嬷。”

“多谢陛下。”

太后沉声道:“皇帝刚刚要说什么?哀家明知什么?汝阳王和哀家怎么了,继续说下去。”

宣德帝目光闪烁,身侧的贵妃接口打着圆场,“太后,陛下的性情您是知道的,向来看重朝中老臣,成国公夫人多次在臣妾宫中哭诉,说成国公思念外孙女,陛下想让太后您把幼宁郡主还给成国公府,这一来,是不忍成国公伤心,二来,也是担心百姓流言,累及母后名声。”

宣德帝点头,表示赞同。

宣德帝和贵妃对视一眼,太后冷笑道:“这宫中皇后尚在,何时轮到贵妃当家做主,替命妇主持公道了。”

贵妃面色一僵,宣德帝连忙替贵妃说话,“是儿臣让贵妃协助皇后,管理六宫。”

贵妃恭顺道:“太后明鉴,臣妾绝无僭越之心,臣妾一心为了陛下,皇室尊严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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