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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 / 2)


冯清棠猛然想起那天在储物?间其中一人对她说的话。

——“终于避开你那个恶心的护花使者了。”

当时没有思?绪去理会这句话,现在回想起来。

如果没有纪尊寻的话,这场蓄意已?久的绑架案或许早就发生了。

没人报警,没人救她。

那她的下?场便是魂归故里,身?体不知道会被丢在哪里,死前不知道会经历什么。

再?一次跟警察完善笔录后,她浑浑噩噩走出?监控室。

身?体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无力感,就像是被无数根隐形的藤蔓缠绕住一般。

越来越紧,越来越疼……

心不在焉地往办公室走,突然瞥见前方一个女孩脚腕缠着纱布,用手扶墙,走得十分艰辛。

她快步凑上前搀扶住患者:“当心点,我扶着你一起。”

“腿怎么了,没有家?属陪你来吗?”

“不小心崴了一下?,没关?系的。”女孩朝她感激笑笑,答:“我男朋友就在前面。”

走到?拐弯处,女孩眼里透着光,伸出?手招呼道:“叶征!”

冯棠一僵,抬头望去。

还好。

还好只有一个人。

紧张的情?绪得以放松。

高?大的身?影从?椅子上站起来,疾步走向她们,先?是把女孩揽到?身?边,皱着眉头问:“不是告诉你我打个电话就过来,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接着又看向冯清棠:“你好冯医生。”

“谢谢你送她回来,请等我一下?,我们谈谈。”说完,先?将女孩送回病房。

趁着现在不忙,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叶征开门见山地说:“纪尊寻为你受伤了。”

“嗯。”冯清棠轻轻点头:“是我连累他了。”

“所以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叶征是个生意人,场面话在商场说的太多了,私下?里早已?习惯简洁,从?不铺垫。

“顾虑我们这样的人情?短凉薄,感情?上收放自如?”叶征看向冯清棠,眉眼上是与他这个年纪不符的沉稳:“可?你们经历过那么多事情?,患难之中你还没看清他的性格人品吗?”

冯清棠垂下?眼,衣袖里的手也慢慢握紧。

她不是没看清,她只是对自己不自信。

叶征继续说:“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他做的太多了,连我这个不爱管闲事的人,都为他抱不平。”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冯清棠问。

在冯清棠眼里,所有人包括纪尊寻都应该是这样认为的。

算起来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可?经历的事情?比长年共处一室的同事还要多,还要令人震撼。

几?次三番出?手相助,最后换来的却是独自怆然。

任谁都会觉得冯清棠是个滥情?之人。

“我不了解你,不想评价你。”叶征虽是这样说,可?脸色并不好。

“做医生是很容易抑郁的,我见过太多生死离别和各种各样人类的阴暗面。”冯清棠轻叹了口气,故作释怀地说:“他那么快乐,我真的不想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他。”

叶征轻挑了下?眉梢转过头看向冯清棠。

这是他第一次观察她,耳根至下?颚,被一条完美的弧线勾勒而?出?。

高?挺的鼻梁,淡然微翘的唇角,她看上去和纪尊寻俱乐部里那些?女孩完全是两个类型。

她倒是跟他的女朋友有些?相似。

想到?这,叶征忽然就理解到?她的顾虑了。

“纪尊寻也是有烦恼的。”叶征说:“只不过,他爱面子,轻易不会说出?口。”

冯清棠笑笑:“你看看他那些?烦恼,今天因为汽车熄火发脾气,明天因为摩托车被溅了泥水而?抱怨。”

顿了一下?,冯清棠的笑意加深,一想到?他眼睛里都透着光泽,感慨道:“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多好啊,连烦恼都是这么美好。”

他连不开心的事都是普通人望尘莫及的。

谁也不能对几?次三番为自己出?头的英雄有免疫力,可?冯清棠哪里忍心把他禁锢在自己这片方寸之地。

所以就不贪图温暖与他暧昧这须臾光景,不想吊着他,也不想沦陷,这样她就能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

叶征摇摇头,说:“纪尊寻用的每一分钱,都是他自己赚来的。”

回想起那些?年,大学刚毕业的纪尊寻力排众议,不顾纪元的威胁恐吓,说什么都要从?公司辞职。

修理厂这个生意是他临时兴起,叶征当时也不看好,还劝他三思?后行。

奈何?纪尊寻偏偏就是一条路走到?黑的性子,生生把这个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小修理厂做到?今天,蓬勃强大。

这其中的辛酸怕是只有纪尊寻自己明了。

他以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存在的价值,他不是纪元的儿子,不是有纪集团的小少爷。

他只是纪尊寻。

……

听完这些?,冯清棠的思?绪更乱了,眼角泛酸,嘴唇发涩。

比我们优秀的人比我们更加努力。

这样好的纪尊寻,对她来说更是高?攀了。

他们所处的位置静默,周围绿植环绕,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就适合说心里话。

叶征温和的嗓音,在静僻的早上,轻而?易举打开了冯清棠的内心。

“不考虑这些?,我只问你一句,你喜欢他吗?”

沉默片刻,冯清棠垂下?眼捷,轻轻地说:“喜欢的。”

这话她自己不说出?口,任谁也不能发现,看似平静的池塘下?面,是对纪尊寻汹涌湍急的情?感。

谁也不能拒绝阳光,更何?况,是只展露在自己面前的炙热。

“可?是,我何?德何?能。”冯清棠说。

“这世界上能战胜何?德何?能的,是你情?我愿。”叶征笑了一下?,脸上的阴霾终于褪去,两条腿叠在一起:“刚才我说,他做过很多你不知道的事,今天我告诉你一件。”

“嗯?”冯清棠看向他。

“昨晚他和人打起来了,男的家?里有权有势,不次于纪家?,人家?当晚就找上了纪尊寻他爸。”叶征看了眼手表:“现在距离他挨打已?经过了四五个小时了吧。”

“纪叔叔是个传统古板的人,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家?里马鞭,戒尺随处可?见,随手可?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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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上回到?家?,冯清棠耳边还回想着叶征最后那两句话。

——“他本就有伤,可?纪叔叔才不会管那些?。”

——“他叫得越惨说明记得越深,下?次就不敢再?犯。”

冯清棠把被子卷得七零八落,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会在她失意时哄她开心,在她危险时第一个赶到?,他为了她屡次涉险,几?次受伤。

任凭她态度有多坚决,任凭她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赶不走他。

他就像是一盏萤火,暗夜里,总会出?现为她照亮前方的路。

看着手机里叶征发来的地址,她心一横,抓起钥匙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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