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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求生(七)(1 / 2)


宋茹甄冲过去跪坐在地上,捞起褚晏拍了拍他的脸,“褚晏你怎么了这是?快醒醒,褚晏!”

任她摇拍喊打,褚晏就是阖眼无觉,连气息都弱了几分,宋茹甄也不敢乱动他了,扭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齐明箫,喊道:“明箫,过来帮忙送驸马回?房间。”

齐明箫二话不说,蹲下身子,拉过褚晏扛在背上?就往西厢里去了。

宋茹甄起身,立即对丁林二婢吩咐:“你们两个赶紧去请徐太医过来。”

“是。”丁林二婢慌慌忙忙去了。

宋茹甄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那摊血迹,眉心紧锁,胡乱地想了会儿。

进到西厢时,齐明箫已经把褚晏放平在了床上?,刚要?替他盖被子,褚晏猛地推开他,一偏头,往地上又吐了一口血。

宋茹甄快步走过去,拉住褚晏的手问:“褚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褚晏闭着眼睛,气息十分紊乱,唇瓣紧紧抿着,神智似乎处在半昏迷半迷糊状态,眼皮下的眼珠子动了动,但就是睁不开。

齐明箫皱眉看了一眼地上的血,在一旁提醒道:“公主,你看地上的血。”

方才在外面,月色虽亮,却看不明朗,如今室内烛火一照,宋茹甄骇然发现地上的血竟是黑色的。

吐出来的血变成黑色,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是中毒!”

齐明箫赞同地点了点头。

难怪他的嘴唇呈乌青色,原来是中了毒,自幼长在深宫里的宋茹甄见过最多的死人,便是中毒而亡的人,所以从褚晏如今的模样上看来,她几乎立刻判断出褚晏似乎中毒还不轻。

只是褚晏好端端的上?他的值,缘何会中毒回?来?

这时,门外传来纷杂的脚步声,林香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公主,徐太医来了。”

徐太医背着药箱快步走了进来,瞧他的样子应该是一路疾跑过来的,气喘吁吁的正要向宋茹甄跪地行礼,“微臣参见公……”

宋茹甄打断道:“免礼,快过来瞧瞧驸马。”

徐太医赶紧拧着他的药箱来到床边,对着褚晏细细诊断了一番。

“怎么样了?”见徐太医眉宇深锁,半晌不说话,宋茹甄忍不住问道。

徐太医沉吟道:“……回公主,驸马爷好像是中毒了。”

果然!

宋茹甄追问:“中的什么毒?”

“这个……微臣也断不出来。”

“你竟断不出来?”

要?知道阿时能把徐太医放在她的公主府,主要是因为徐太医乃是皇宫内医术最好的太医,他不仅精通岐黄,还见多识广,宫里的那些阴私暗毒向来逃不过他的法眼。

如今竟然还有他断不出来的毒,宋茹甄不禁大感意外。

徐太医汗颜道:“天下奇毒万千,有些毒微臣也没有见识过,还请公主恕罪。”

宋茹甄忧心忡忡地看着气息渐弱的褚晏,“那他可有什么性命之忧?”

徐太医道:“此毒霸道至极,见血既入肺腑,若无解药,只怕活不过明早。”

“明早?”宋茹甄脸色一白,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那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去研制解药!”

徐太医惶恐跪地叩首,道:“公主,恕微臣无能啊,微臣连驸马所中何毒都断不出来,又如何能研制得出解药啊。”

那么说来,褚晏这回?是必死无疑了?

宋茹甄不由得向后趔趄了一步。

齐明箫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宋茹甄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深吸了一口气。

别慌,冷静。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

齐明箫忽然指着褚晏的脖子根说:“公主,你看。”

宋茹甄顺着齐明箫的手弯下腰细看,发现褚晏的脖子根处有一点乌青,被衣领挡住了,不仔细看一时还真发现不了。她扯开领子露出大片的肌肤来,只见褚晏的锁骨与脖根交界出有一团小小的乌青痕迹,乌青之中隐隐有一个小红点,宋茹甄正要伸手去摸。

齐明箫抢先一步拉住她的手,紧张地喊:“别碰,这东西有剧毒。”说完,他扭身冲徐太医道,“徐太医,镊子。”

徐太医忙从药箱里翻出镊子递给齐明箫。

齐明箫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从褚晏的脖颈里扯出一根针出来,顶光一看,竟是一枚绣花针,但针身通红。

宋茹甄问:“这是什么东西?”

齐明箫面色凝重道:“婆罗针。”

“婆罗针?”徐太医惊问,“可是南疆奇毒婆罗针?”

“正是。”

宋茹甄道:“徐太医知道此毒?”

徐太医道:“微臣也只是略有耳闻,听说这婆罗针的毒不在针,而在针上?的毒。”徐太医指了指针上?的红色东西,道,“公主且看,这红色的东西便是南疆两大剧毒‘钩吻’和?‘箭毒木’所练成的天下奇毒。”

‘钩吻’她好像听说过,‘钩吻’俗名叫‘断肠草’,中了此毒的人便如那断肠草的名字一般,会身受肠穿肚烂之痛。箭毒木她没怎么听说,不过能与断肠草齐名,估计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婆罗针的出现,据说是因为以前南疆女子进山采药时,经常遇到野兽的袭击,后来一个善药理的婆婆为了让女子们保命,便将这种毒涂在绣花针上?,方便携带在身上?。一旦遇到野兽来袭时,只要将此针扎进野兽的皮肉里去,任它再厉害的野兽也能当场死亡。”

小小的一根绣花针上?的毒竟能让一头厉害的野兽当场死亡,可见此毒之厉害。

宋茹甄忙问:“那你可知此毒解法?”

徐太医摇头:“微臣只知此毒极其利害,不见血没事,一见血便会立即封喉,不过驸马所中的这枚婆罗针上?的毒似乎量比较少,所以才没至于当?场毙命。但若是驸马十个时辰内不服用解药,恐怕就是华佗在世也回?天乏术。”

“解药,解药……”

宋茹甄皱眉喃喃道,心想这种厉害的毒看来也别无解法,只能找到解药才能救褚晏。

可是她要?上?哪里去找解药?

齐明箫将婆罗针交给徐太医,状似无意地提醒道:“这种毒厉害至极,一般下毒之人难免会被针上?的毒误伤,所以身上?必会带着解药,公主若是能在十个时辰内寻得解药,那驸马或许还有得救。”

下毒之人……

宋茹甄挑了挑眉,忽地偏头看着齐明箫,微微眯眼:“你怎么知道此毒叫做婆罗针?”

齐明箫眸色一暗,伤感道:“实不相瞒,明箫有个至亲,曾经便是死于此毒之下的。”

这点她倒是从未听齐明箫提起过,但能用‘至亲’两个字的,恐怕非父既母。宋茹甄抿了一下唇,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想来齐明箫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找到下毒之人要解药。

“你们先下去吧。”

徐太医和齐明箫齐齐告退。

宋茹甄冲门外喊:“去叫蕙兰过来。”

不一会儿,蕙兰进来了,见了床上?昏迷不醒的褚晏和地上的一滩血迹后,面色大变:“公主,驸马这是?”

宋茹甄直接开门见山道:“你立即去找音姑姑,让她务必在三个时辰内查清楚驸马究竟是如何中的毒,还有,让她尽一切代价找到下毒之人,逼出他交出婆罗针的解药,”她顿了顿,目露寒光,“若是逼不出来就送到府上?来,本宫亲自逼。”

自三个月前,她让蕙兰带钱出去找音姑姑替她培养了支打探情报的力量,音姑姑果然不负她所望,很快建立了据点和情报网。原本一直暗中韬光养晦着,如今为了褚晏,她也不得不提前动用了。

蕙兰很快明白了怎么回?事,她也不多问,立即领命去了。

宋茹甄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外面的沉沉夜色,春寒料峭,月凉如水,洒在她身上,冻得她身子如在冰窖一般。

“走!”里面忽然传来褚晏的声音。

宋茹甄以为褚晏醒了,忙过去一看。

却见褚晏双眼紧闭,眉头皱如“川”字,满头大汗,牙槽紧咬,双手死死地抓住一旁的被褥,指骨处都泛着白痕,显然是陷入了某个噩梦中。

“褚晏,”宋茹甄掰开了褚晏的抓住被褥的手,握着自己手心里,“褚晏,别怕,有我在。”

过了一会儿后,褚晏似是听进了她的话,身体慢慢地放松了下来,眉宇也渐渐舒展了几分。

宋茹甄刚松下一口气,突然间,褚晏像是生怕她会消失了一半,紧紧地反握住她的手,迷迷糊糊间又喊了声:“娘……”

宋茹甄心里微微一疼。

她想起褚晏的娘好像去世的早,他自幼便来这华京为质,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他在生死之间还喊着他的娘,可见他是很想念他娘的。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的母后,绝然地死在她十一岁那年。之后,她便不得不用幼小的身板撑起长春宫,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工于心计,还学会了投其所好地讨好父皇,只为了得到父皇的宠爱以保长春宫不倒。

只要长春宫不倒,阿时才不会倒……

一股同病相怜的苦楚盘上?心头,她紧握住褚晏的手道:“褚晏,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接下来,褚晏躺在床上?一直安静如斯,只是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宛若死状。

宋茹甄看不得褚晏一副病容,仿佛在告诉她“一切都是徒劳”似的,便转身去了榻上,一口接一口的抿着凉透的茶水。

阿雪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用柔软的头蹭了蹭宋茹甄的手,宋茹甄抱着阿雪撸了一会儿毛,顺滑的皮毛稍稍抚平了她内心的忐忑不安。

月入中天后,蕙兰赶了回?来。

“公主。”

“如何?”

“查到了。”蕙兰道,“音姑姑的人一直有在暗中跟着驸马爷,奴婢去找音姑姑时,音姑姑正准备派人来府里通报。”

“快说。”

“今日驸马爷轮夜值巡街时,遇见一辆马车失控,在大街上?飞驰,眼看着就要撞上?一个正在街心上?玩耍的孩童,驸马爷便出手救下那名孩童。谁知那孩童趁驸马爷救她不备时,突然从口中吐出一根针来刺进了驸马爷的脖子里。驸马爷当即意料不对,立即一掌将那孩童震开。那孩童落地后就地一滚,趁乱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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